陈蓉恨极。 该死,那贱人的命怎么那么硬!一胎生三个没难产死,下药疯癫五年没搓摩死,一条贱命居然等到沈清武打胜仗回朝。 她猜到沈清武一回来,就会接沈暖暖回府。所以提前派秀姑去处理掉孩子和沈暖暖,再将罪名栽赃给婢子如意身上。 事情安排得很周全,却没想到秀姑贪得无厌。没有直接处理掉孩子,而是想将孩子卖了换银子。这一耽搁就出事了,导致一切功亏一篑。 陈蓉夜不能寐,又买凶去善后。可沈家军守卫森严,派去的人根本没有机会得手。如今马车停到面前,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沈家军副将沈冲下马。 小厮搬来梯凳放到车旁。随后,如意扶着主子出来车厢,一小步一小步走下来。 沈暖暖整个身体靠在如意身上。头上缠着一圈白布,脸色苍白无血色,眼底昏昏无光。 沈清武见此情景,大惊,三步并两步来到女儿跟前,伸出的手都哆嗦了。 “暖暖,你这……怎么伤了,还瘦成这样啊。” 曾经,她的女儿一身红裙,恣意洒脱。虽然胡闹任性了些,但就好像个永远不会疲惫的山鹿一样,蹦蹦跳跳,鲜活健康。 而现在,她整个人虚弱不堪,下一秒就要倒下,不会再醒来似的。 沈暖暖看到撑腰的人,推开如意,一头就扎进沈清武怀里。 “爹……爹……暖暖终于活着见到爹爹了。暖暖死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就是带着孩子再见爹爹一面。” 沈清武疼惜地拍拍女儿后背:“傻瓜,不准说什么死不死的。爹回来了,爹在呢啊。呃……什么孩子?” 这时候,从车厢里鱼贯而行走出一般高矮,一般胖瘦,一般模样的三个小娃娃。瞧着就跟变戏法似的。 沈清武以为眼花了,使劲闭眼一下又睁开,三个漂亮的小娃娃还站在那儿。 三个小娃的头发都一分为二,用红丝带在头顶两边梳成羊角髻。都眉眼清亮,唇红齿白,小脸肉嘟嘟的,看着就想伸手捏一捏。 陈蓉暗暗攥紧五指,刚要上前,如意却“噗通”一声先跪到地上。 “侯爷您发发慈悲救救小姐和孩子们吧,小姐千难万难生下这三个孩子,因此垮了身子。奴婢多次稍信求侯府派郎中去看看,可这么多年,没有一个郎中去。 而且,还有人要害死我家小姐,要将小小公子和小小姐卖去春水园那种脏地方。侯爷,小姐是侯府嫡女,是您的掌上明珠,三个孩子身上也流着沈家的血,您可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啊。” 如意口说无凭,还从怀里掏出三张卖身契,双手高高举到沈清武面前。 陈蓉心中一抖,上前一步就要拿走卖身契,又被沈暖暖先一步将卖身契抢走。 “姨娘急什么?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你手下秀姑干的事啊。还是……秀姑敢这么干,就是听命于你呢?” 陈蓉暗暗搓着手指,心跳如鼓,面上却淡定自若,还轻叹口气。 “暖暖啊,姨娘养你长大,对你比对你姐姐佳怡都好,什么东西都紧着你,什么事都由着你。你怎还会生出如此心思,觉得姨娘会害你啊。” 沈暖暖看到陈蓉这副嘴脸,听到这个说辞,不得不佩服她的道行高深。 长得清秀,穿戴朴素,说话从来不会大声,对每个人都和颜悦色,对原主永远一副慈母关怀的笑脸。若不是自己魂穿而来,有原主给的上帝视角,自己估计也要被她精湛的演技骗过。 勾起唇角,冷笑。 “姨娘啊,养而不教,是真的对我好么?你趁我爹和兄长在西北戍边,不常回家,就起了坏心眼。你让自己女儿读书写字,弹琴学画,却搜罗各种稀奇东西给我,让我玩物丧志。 你故意创造机会,让太尉家啊,工部侍郎家的几个淘小子跟我玩。我闯了祸,你从不责骂,还说我是准太子妃,干什么都是对的。如果这是对我好,那我可真要谢谢你。” 沈清武转头怒视陈蓉。他一辈子在沙场驰骋,杀敌无数,一个眼神差点要了陈蓉的命。 陈蓉‘委屈’得红了眼睛。 “侯爷,后母难当啊。我管教是错,宠爱也是错。暖暖因为当年那件事被刺激到,脑袋变得不清不楚,时而胡言乱语,癫狂无状,这些侯爷也是知道的。暖暖此番话,怕是又犯病了。” 沈暖暖暗恨陈蓉心思缜密,以柔克刚。寥寥几句,就扭转局面。 当年,原主在药物控制下做了丑事,后来刺激得又发狂疯癫。沈清武是亲眼所见的。再加上原主以前骄纵任性,对父亲出言无状是常事,所以这个锅她算是背定了。 沈暖暖心头一转,那自己换个事说。 “姨娘,我是受过刺激导致精神不好,但那是五年前了。这么久时间我疯病早就好了,早就不会浑浑噩噩,胡言乱语了。不信?那听暖暖给你分析个事啊。 为何我生三个孩子,孩子都四岁了,我爹却还不知道?为何我身体亏空得要死了,如意一次一次恳求秀姑稍信,却不见郎中去为我调理。为何我爹一回来,秀姑就慌得要将我打死,急着处理我的孩子? 我大胆猜一下啊。这几年我爹和兄长戍边不回,就有人想拖死我,但我命大,怎么都不死。眼见我爹要回来有人着急了,就想悄悄打死我,然后处理掉孩子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就能将事情圆过去,将我爹继续蒙在鼓里了。” 分析得丝毫不差,陈蓉紧张的指甲戳进手心。 这五年,沈暖暖一直有吃慢性毒药。秀姑和庄上来的人也都说沈暖暖已经疯癫,不久于世。可现在听她说话头头是道,条理分明,哪有一点疯癫或是要死的模样! 难道,沈暖暖这些年都是在装疯卖傻? “清者自清,暖暖,这些都是你的臆想。有病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