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林昌的这个地方,还真就有多余住的地方。
收拾完毕,他手里抱着床被子,把桃挚领到靠北的一间小屋子:“桃棺师您睡这间吧,这是被子。小九兄弟就委屈一下和我睡一个屋了。”
杨九楠已经憋了一肚子疑问,结果到最后,他呵呵一句:“不委屈……不委屈……”
带着留恋的眼神和林昌走了。
桃挚和他挥了挥手,抱着被子进了屋。
屋子很小,但挺干净。
一张床,一张桌,还有没点的油灯。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沉吟片刻。
背后是迹亭台幽幽的声音:“常年一个人住,却有两间屋子,屋子时常打理,非常干净。”
桃挚噎了一下,转头就对上了迹亭台的目光。
迹亭台被她搞得莫名:“又怎么?”
“……”桃挚摇头,“就是我差点以为我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蓉雪在他们后面,轻咳了声。
桃挚注意到,除了领路那次,她好像一直走在最后。
和迹亭台喜欢离人远一点不同,她好像是习惯性地在哪儿都会跟在最后。
桃挚:“好了,怎么睡?”
迹亭台&蓉雪:“……”
桃挚问出这话才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妥。
平日习惯了和亡魂待在一起,几百年了,早模糊了是男是女了。
如今问两个年轻亡魂怎么睡,好像是有点怪异。
屋内一时有些寂静。
“呃,说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屋里有什么声音?”桃挚问道。
迹亭台听惯了她抖机灵,不搭理她:“和上次一样,你们睡床,我不需要睡。”
“不是,真有声音!不相信你听。”桃挚屏住呼吸。
迹亭台蹙眉:“什么——”
下一刻,他目光如暗云般压下,蓦地射向床底。
“呲呲——”
“呲呲——”
忽地,一只手从床底伸了出来,那只手是个细□□人的手,唯一不一样的是,留着极长的指甲。
“呲呲——”
她的指甲划过地上,嵌在地里又伸出一点。
桃挚低头看去,她看不见脸,只能看到那只手一点点往外。
“呲呲——呲呲——”
倏地,一个批头散发的女人,长着血盆大口,怪叫着从床底噌地跳了出来,直冲她们而来!
“鬼啊!!”
门被关上,桃挚大叫一声,拉着蓉雪就往屋子另一个角落躲。
迹亭台往另一边闪开:“你叫什么!”
不是棺师吗!
“不是,她又不是恶灵,普通亡魂怎么会这么疯啊!”桃挚喊道。
迹亭台咬牙:“你不知道难道我会知道。”
说话间,女鬼又向他们冲来,但她似乎跑不快,只能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向他们跌跌撞撞地扑来。
奈何屋子太小,一眨眼,女鬼的指甲就冲桃挚的脸上划来。
桃挚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蓉雪在她后面,尖叫一声蹲了下来。
桃挚心道不好,想要回去带上蓉雪,没想到这个女鬼似乎对她更感兴趣,见她往回,更加亢奋地扑了过来。
眼见指甲划到面前,她喉咙口一卡,脚底打滑,被人拖向了另一个方向。
“……”
这熟悉的感觉。
拖她的人声音从头顶传来:“想死?想死别带上我。”
她无话可说:“多谢殿下……我要是死了,一定给您再寻个好人家。”
女鬼爬上桌子,四肢并用,嘶吼着向他们而来。
迹亭台拖着桃挚利落躲开:“我看你是真的想死。”
“……”
迹亭台又是一个闪身:“出去还是在里面?”
桃挚反应了一下,觉得他应该不是在问自己想在哪里死,答道:“不能出去,这屋里阴气比外面轻,在里面还能想办法解决,出去了就麻烦了。”
迹亭台朝着蓉雪所在的反方向躲闪而去,在女鬼难缠的追逐下,提着桃挚躲到了角落处。
女鬼似乎眼睛并不是很好,角落是个暗角,月光恰好照到两人的脚边。
桃挚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亡魂,不敢轻举妄动,屏住了呼吸。
那女鬼嘎吱嘎吱地动了动脖子,竟真的停了下来。
桃挚猛地缓了一口气,想到背后拖着她躲了一路的太子爷,正想吹两句好听话。
唰地一声——!
女鬼张开嘴,遽然抬起双手,朝角落的两人身体扭曲地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