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很熟悉这条路,三两步就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庙前。
这庙正对着他们出来的地方,宽有三丈长,横在整个山头,十分显眼。
桃挚快步把蓉雪搀扶进去,扶着她靠墙坐下。
桃挚叉腰站起,把庙里巡了一遍。
这庙像是荒废了很久,墙壁破烂,四柱掉色,地上四处散满了茅草,除了他们以外,全无人气。
而她的身前,两座佛像东倒西歪,蛛网密布,独独那两双眼睛一张笑脸让人莫名地起鸡皮疙瘩。
不知为何,她总觉那两座佛不像佛,倒像是被什么附身的笑面鬼。
“……”
桃挚摇了摇头。
迹亭台在她后面:“没事摇什么头?”
“……”桃挚呵呵一笑,回头,“活动一下脖子。”
眼见一旁蓉雪靠近她休息了会儿,已慢慢恢复了精神,桃挚数着还差的那一个:“对了,林公子,你先前来时可有看见小九?”
林昌像是刚想起杨九楠:“小九兄弟?”
话音刚落,一声尖叫惊落飞鸟,在不远处炸响。
随之而来的,一个人影从迷雾中冲出。
迹亭台:“那不就来了吗。”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九楠。
他神志不清地从雾里疾跑出来,根本没发现自己已经一头冲出了迷雾,只是看见有座庙,拔腿就跑了进来。
直到看见了桃挚和迹亭台,才一个刹车:“桃棺师!殿下!”
他下意识就喊了出来。
然后就对上了桃挚那个“你有事吗”的眼神。
“殿……我……我是说您怎么躲到这个大殿下面来了。”杨九楠干笑道。
桃挚回应了他的干笑,作罢露出一副算了的表情,忽略了他这个愚蠢的问题:“我前面听到的,是你喊的?”
这下杨九楠方才那余韵未消的害怕又涌了上来:“太可怕了,您不知道我刚刚碰到了什么!”
桃挚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杨九楠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本来走得好好的,结果就眨了个眼,你们就突然全不见了,我就赶紧去找你们,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你们,却听到前面几步有声响,我以为是你们在那里,没想到我跟着走了几步竟然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我一低头,您猜是什么?”
“……”
“竟然是个兔子的尸体!”
“……”
至此,桃挚很想说,那应该不是兔子尸体,是你把它踩死了。
但这也不是很好解释,因为她并不想承认那个不堪一击的兔子纸傀是出自她手。
先不说桃挚,林昌自幼在山间长大。
要是这么活了二十几年还能被小动物的尸体吓到,那他也白活了。
见大家对他的话都没有反应,杨九楠愣了一下,弱弱地降低了音量:“你们……都不觉得可怕吗。”
桃挚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废柴小兔子可怕,于是给了身旁的人一眼:要不你说说?
身旁迹亭台睨他一眼:“有病。”
“……”
桃挚噗嗤笑出了声,朝另一边蹲下身:“别理他。”
林昌大概以为她在和自己说话,出口安慰杨九楠道:“这山里兔子多,可能是不小心撞到夜里被狼咬死的了。”
谁知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杨九楠更加紧张了。
“林林林公子的意思是,这里还有狼?”
之前光顾着紧张,这会儿他看见桃挚面朝墙壁蹲下,才注意到脸色苍白的蓉雪。
心慌意乱间,他快速扫过她背后的墙,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了?”
桃挚当他还沉浸在先前的害怕中。
“行了啊,没事,”她回了个头,“就是离我太远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踩到的那个兔子,也就是个纸傀,别自己吓自己。”
杨九楠还是僵在那里。
桃挚张张口,方要说什么,庙门大开,忽有一阵阴风吹进。
几人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
而杨九楠瞳孔紧缩,只见他惊恐更甚,颤着手指向桃挚背后:“可可是,那那那面墙上,那是血啊……”
先前桃挚进来时,只顾着蓉雪,并未注意她背后的痕迹。
可待杨九楠这一指,她才发现蓉雪身后的墙壁上的确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不过那血迹并不新,桃挚凑近看了看颜色,又用手摸了摸放到鼻尖下,至少是好几个月前的了。
杨九楠结巴道:“桃桃桃棺师,你在干吗!”
桃挚转而又去扣墙上的血迹,墙皮被扣落几层,墙上还是一片红。
她抹落墙上的墙灰,拍了拍手:“血印得很深,受伤的人应该伤得很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靠在这里就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