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焰舟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接这句话。
两人已经到了医务室门口。
医务室里有老师在，见到男生背着女生，立马从椅子上起来，往女生腿上瞧：“怎么了？哪儿受伤了？”
“低血糖。”程焰舟答道，“徐老师让我带她来休息会儿。”
医务老师松了口气，拉开隔帘，露出后面的简易折叠病床：“诺，躺着儿吧。”
“补充过糖分了吗？”她侧身走开又问。
“喝了两只葡萄糖液。”程焰舟把何欢放床上时答。
“有的话可以再吃些高糖的东西，糖果巧克力之类的。”
程焰舟应了声好。
“那你们先休息，有情况叫我。”医务老师进了里面药品隔间。
程焰舟在床边椅子上坐下，问何欢：“除了糖和巧克力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买。”
何欢靠在枕头上，瞧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麻烦了。”
“你不饿？”
何欢张嘴，声音还没发出，肚子像听到了召唤，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她愣了一瞬，立即埋下头去，无颜再抬头。
程焰舟似是有些无奈，嗓音也温和了不少：“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直说，别藏着，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欢沉默。
他又问了一遍：“饿吗？”
“……有点。”
声音很小，但程焰舟还是听见了：“想吃什么？”
“……面包。”
“还有呢？”
“……”何欢抿了抿唇：“其他都可以，我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
“好。”
程焰舟没有再强迫她作答，转身出了医务室。
何欢身子滑下去头枕着枕头，无声叹了口气。
程焰舟在超市挑了一篮子东西，准备结账时，刚好碰见方廷越猛地冲了进来。
他刚跑完4x100米接力，浑身的精力还没用完，热切地和程焰舟打了声招呼。
程焰舟情绪不高，只点了点头回应。
“何欢她怎么样了？静姐说她低血糖了？”方廷越问。
程焰舟嗯了声：“在医务室休息。”
”哦哦。”方廷越神经大条，瞬间转移注意力，关注起程焰舟手里的篮子，“买啥好东西呢？这个特好吃。”
他伸手去拿篮子上方的那包饼干，还没将它拿出，一抬眼看程焰舟冰冷无声的眼神，心里直发怵，旋即放下干笑了一声：“哈哈，我自己买吧。”
他说着往饼干类货架走。
“等下。”程焰舟出声喊住他，转身，“我有事问你。”
“啥事？”方廷越隐隐觉得不是个好问题，身体僵住。
程焰舟问：“何欢三千米是她自己报的还是你给她报的？”
“我怎么给她报，肯定是她自己报的啊。”方廷越脱口而出。
“你再说一遍。”程焰舟向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问，“是她自己主动报的，还是你说服她报的？”
方廷越一开始还梗着脖子拒不回答，瞟了程焰舟好几眼，见他一副不听到想要的回答不罢休的冷淡表情，叹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哎，我承认，是我劝她之后她才报的，但还是得她自己愿意我才能写她名字啊，我又不能乱写。”
“你怎么劝的？”
“我说三千女生没人参加就相当于弃权，就算她走完全程，我们也能加一分。”
“还有呢？”
方廷越瞧了一眼程焰舟，摸了摸鼻子，嗓音发虚：“其实也没什么，也就说了句…来我们班总要做出点贡献……”
他突然大声辩解：“她说她一千五以前拿了第四的，我就觉得她三千应该也没问题的，我又不知道她会突然低血糖。而且你看她一开始不是跑得挺好的吗，如果没有低血糖说不定也能拿个第四。”
“这说明我眼光挺好的，她适合跑长跑。”方廷越越说底气底气越足。
程焰舟始终没说话，唇线绷直，目光锐利，额眉深沉地吓人。
“诶，何欢没啥事吧？你这表情怪吓人的。”方廷越被看得浑身发毛，上前试探地拍了下程焰舟。
“滚。”程焰舟冷面冷语，抖掉他的手。
转身前他睨了他一眼，愠声警告：“以后别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