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就地正法吧?”
“我就是来长长世面的,还不想死。”
乌琢缓缓地看向他。
少年如同得到了鼓舞,浑不吝地把来历意图全都抖了出来。
“这不是希越星的假期嘛,在家待着太无聊,就来X316探探险!”
“毕竟以前只听说过污染者,还没真正见识过。”
“他们对联邦人,好像不太友好啊。”他搓揉了一下后脖颈。
乌琢收敛眸中的神色,莫非,这真是个傻的?
“你应该也有天赋吧,我们联手逃出去,怎么样?”少年扬起一侧的眉。
还没等乌琢反应,他说完,便不再看她,只牢牢地盯着眼前的防护栏,攥紧了拳头,直到额间冒出了细汗。
质地特殊的金属杆子,徒然扭曲了起来。间隙徐徐地扩宽,直至可堪一人通过。
这便是他的天赋?
乌琢没有应答,余光瞥了一眼角落,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掰弯了杆子,他从牢房里蹦了出来。好心地帮她把防护栏也拆了,而后又旁若无人地在房间里溜达了两圈,开始研究怎么从这里出去。
直到他上手拆门,房间的门才终于从外部打开。士兵们鱼贯而入,提着武器将他控制在原地 ,并在少年的脖颈处扣上一个泛着金属冷光的颈环。随后,防护栏被士兵用外力修复,牢房外的少年被拎起后领,不留情面地丢了进去。
在他的一番努力下,一切恢复了原样。
......
乌琢摸了摸锁骨上扣得严丝合缝的颈环,略感无辜。少年明目张胆的越狱行为,促成了管制程度的进一步升级。
颈后时不时亮起幽蓝色的暗光,她了解扣在脖子上的东西的用处——压制天赋。
“用得着这样吗?”
“又没干什么坏事。”
“小爷还没成年呢。”少年不满地哼唧几声,抬起一只手抠了抠金属颈环。
“谁发明的抑能器,戴上去像个星宠......”他尝试在戴了抑能器的情况下使用天赋,后颈的光芒大盛,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上淌下,修复好的防护栏却依旧维持着原状。
脑子里像巨犀开了挖掘机,拆迁一样的疼,令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不难看出,他总是钟情于做一些在危险边缘反复横跳的行为。
倏然,少年扭过头,探出身子,眨了眨眼看向乌琢:“喂,你有什么想法?”
像是突然想起来这里还关了一个人。
从窄小的四方天窗朝外看,不知不觉间,已是暮云合璧。边境点跨过晨昏圈,拢着稀疏的霞光进入夜的阵营。她的眸光落在窗外,不言不语,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詹如奕也托着下巴朝窗外看。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乌琢转回头,语气淡淡地对着他说道。
*
是夜,数不胜数的星子撒在深沉的夜幕上。星光垂怜,深宵的边陲有着殊异于白日的神秘、莫测之感。
夜色深处,兽的黑影在林中盘桓,湿润的凉风穿过沼泽灌丛,撞上铅灰色的建筑,发出低低的呜咽。
不同于昼的张扬,黑暗却能将万物包藏。
“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在恍惚中发问。
视线所及之处有一道身影伫立,像是说了些什么,听得不太真切。
意识好似漂在水里,沉浮着、晃荡着,搅得头脑里浑浑沌沌的。
那道模糊的身影挣开了钳制,跌跌撞撞地向她奔来,似乎有些心急。
凑近了些,是一个发色浅浅的男孩。
她又低声问询了一遍:“你是?”
男孩俨然怔愣住了,罔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莫名地感到烦躁,迷茫的情绪太过淆乱,令她难以把控。
“我是谁?”她凝眸,与男孩对视,等待着答案。
“乌琢!”一个公鸭嗓哑着声音唤她。
她的思绪一瞬回笼。
总是会做这样的梦,梦里的她记忆一片空白,只能瞧见一个男孩,面带忧色地把她看。
詹如奕从睡梦中惊醒,急忙瞧了瞧窗外,见夜色沉寂,便长舒了一口气。他自然地转过头,视野里冷不妨地出现一个直直坐在原地的孩子,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虚空出神,在夜色的映照下,皮肤更显惨白。
恍若一阵漠里星的冷风吹过了他的天灵盖,鸡皮疙瘩攀上手臂,多少有些瘆得慌。
他操着处于变声期的鸭嗓,低声喊她。
早便醒了,乌琢却还在思索那个怪异的梦。
她撇开多余的情绪,应声看向少年。
詹如奕无辜地摸摸鼻子: “别看我,你说你有办法的。”
“我没说。”什么时候说过.......
“是你说先睡觉,言下之意难道不是先养好精神,然后夜里再谋划着逃出去吗?”
少年分析地有理有据,她竟然无法反驳。
乌琢确实有办法逃出去。
正值深夜,看守较白天更加松散。与此同时,士兵并不相信两个被戴上抑能环的小孩还能逃出生天,便也没对他们过多关注。于是,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聚焦在脖子上的抑能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