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我……我知道错了,不应该顶撞长辈,一会儿回去一定赔罪。”星宙垂头丧气地跟在水淡泊身后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再犯?”
“绝不再犯!”星宙立马直起身子,来了精神。
水淡泊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星宙,星宙吓得紧闭双眼,静了几秒,星宙感受到肩膀的重量,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水淡泊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轻拍肩膀,“师父一向疼爱云趣,对你则最为松懈,养成你不管不顾的个性,如今看来,有利有弊吧。”
“星宙明白,师父以大师兄为傲,精心培养,诗词书画,文韬武略,齐家治国,无一不是大师兄所专;对于二师兄,师父虽然平日动辄打骂,但从未真存怒气,二师兄性情乖张,行事作风神秘莫测,经常连师父都不解所想,却莫名喜欢,毕竟他习一日之技我们须得两日,不,我恐怕要三五日方成。虽然许多时候我都看不懂二师兄,但我相信,二师兄绝对不会无故害人性命。我呢,一届闲散世子,也未曾想要成为侠士英雄,只想玩转这尘世之间,师父便遂我意,从不拘谨束缚,养成我放纵的个性。”
“虽然放纵,却也是心如明镜。”水淡泊笑了笑,“我们师兄弟三人,各有所长,同时也各有身世背景,有不同的使命和……”
星宙发觉大师兄顿住,眼神停在自己身后,转头一看,“墨庄主?!”惊吓之余,冲了过去。
“孽缘。”水淡泊紧随其后。
星宙一个星云步法来到血泊中,扶起了墨恋,“墨庄主,墨庄主,你这是……”只见墨恋一席紫裙早已被鲜血浸透,胸口深不可测的抓痕血流不止。
星宙赶忙为她点穴止血,谁知试了几次却是不能,看向赶到身前的水淡泊,“大师兄,为何我无法为墨庄主止血?”
水淡泊嘴唇微张,心慌意乱却强装镇定,看着满身伤口,昏迷不醒的墨恋,他紧紧握了握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去探墨恋的鼻息。
“快扶进府中让二师叔诊治。”
星宙一听赶忙抱起墨恋跑向不远处的星王府,剩下水淡泊颓然站在血泊边神情呆滞地看着血中熠熠发光的鳞片,不由紧抓胸口,似痛彻心扉,“墨恋,你如此不顾自己性命,究竟是想让我哪般心痛才满意啊……”
水淡泊头顶,星辰浩瀚,月夜无垠。立于穹顶之下,他的衣摆微微飘荡在风中,米色长服在漆黑中脱凡入骨,如诗如画。
此时此刻,唐门早已一片狼藉。
“快跑!快跑!”小厮们抱头鼠窜,轻浅逆行在人流中,诧异不已,顺手逮住一只审问起来。
“沐小姐放过奴才吧,奴才不想死在唐门暗器下啊。”
“此话怎讲?”轻浅拎着小厮的衣领更为不解,“说不清楚姐姐我就将你丢回去当靶子。”
“奴才,奴才说得清,说得清,是二少爷去找大少爷,不知为何打了起来,大战十几回合难分难舍。弥枞院里如今暗器四伏,已经死了很多看热闹的侍女和小厮了!”说完便四下逃窜去了。
“咦?”轻浅托腮不解,“怎么会打起来呢?莫名其妙。”
弥枞院内,战事如荼。
“唐默,你欺人太甚!”唐宓打斗间隙质问唐默。
“把人交出来,饶你不死。”唐默面无表情,又发出十枚西域毒镖。
唐宓气红了眼,墨蓝和大红二色打成一团,不时射出各种颜色和形状的暗器,果然是唐门之战啊。
此时,假山后却有一个小脑袋在蠢蠢欲动。
“唐默,你离家整整三年,何时偷学了唐门密卷?!难道老头子偷偷给你吃了小灶?”唐宓不敌唐默,反手想要偷袭,却被唐默闪过——
“好笑,我唐默是唐门主母嫡出之子,学唐门密卷何来偷字一说。”唐默轻蔑一笑,“不配的是你。”
“哥哥!”房内传来一声奶音尖叫,唐默身形一顿,唐宓趁机一招白阴爪钩,抓破了唐默的右臂。
唐默捂着手臂落在房门口,一把抱住跑出来的小女孩,“竹儿乖,竹儿不怕,竹儿不哭。”
“哥哥,哥哥,好可怕,哥哥死了,呜呜呜。哥哥死了。”竹儿哭花了脸,在唐默怀中浑身颤抖,甚至有些抽搐。
唐默心中一沉,皱眉走进房内几步,床上秽乱不堪的情形映入眼帘,他胃中不由翻滚,慌忙退了出来,将竹儿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前,神色一暗。
唐宓亦有几处被暗器所伤,扶着假山而立,看到唐默跑出,竟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唐默,你斗不过我的,你亲娘要死,你关心的人都要死,沐轻浅也绝无意外!”
唐默的牙齿暗暗咬合,发出恐怖的声响,怀中的竹儿哭得死去活来,嗓子开始沙哑。
“少爷,沐小姐马上到弥枞院。”一个护卫突然出现,跪拜在唐默身前。
唐默双眸一沉,眼珠急转。
唐宓不屑地直起腰身,“弟弟,莫不是真的爱上这个沐家的女儿了吧?天下女人那么多,何况还有那么多鲜嫩的男人,你还真是不开眼啊。哥哥我可是刚刚享用过了年轻的身体,你说沐轻浅看到这些,知道了你在天上人间对我的放任不管,怕不只是失望那么简单吧?她会原谅你吗?哈哈哈哈!”
唐默眼锋一厉,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原来都是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布下的局,在天上人间所见亦不是巧合,一系列事情,为的就是离间自己和轻浅!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竟被唐宓这种妖人算计。
沉寂几秒,只能听到竹儿重重的呼吸和啜泣,唐默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竹儿……对不起。”说罢,手腕一转,一柄玄黄刺在手中闪光,毫不犹豫刺入竹儿背后。
哭声戛然而止,护卫眨眼间退去,唐宓还未及反应,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唐默落在唐宓眼前,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吐血倒下,缓缓收起刚刚向他发出飞镖的手,又拔下已经安静的竹儿背后的玄黄刺,在自己右臂划下一道,丢在唐宓身边。
唐默紧紧抱着竹儿瘫软的身体,吃痛地一瘸一拐走向弥枞院大门。
“唐默?”一席白裙的轻浅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这番光景,愣愣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