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便是晴天?如此看来,你过得不太好啊。”
什么安好,哪里晴天,这种话还真是矫情,好像相亲相爱的人就能感动天感动地一样,那天气预报员不是都要下岗了。
轻浅拄着下巴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扫雪的众人,天南海北地胡思乱想,自言自语着,“已经两天了。”
这两日里,轻浅不吃不喝照顾唐默。唐默被唐宓的暗器所伤,中了玄芥之毒,此毒乃西域奇毒,轻浅翻阅无数古籍,加上自己生平所学进行调配,期间虽然去找过墨恋和师父,想要请教一二,却被星宙告知墨恋身体不适,老顽固还闭关了,于是只好独自钻研,可惜唐默的身体一直不见起色。
“唉。”轻浅垂头丧气地来到床边,换下唐默额头的帕子,“唐默,我知道你一定拼了命保护竹儿,只可惜,暗器自背后直入心脏,毒还未发,就……”
忽觉眼酸的轻浅转身将帕子放入盆中清洗,一滴泪却落在水中,“如果当日相遇之时我就帮竹儿找到哥哥,如今她也不会惨死在唐宓手中。遇到我,她还真是倒霉啊,你说是不是。”
一身浅绿色棉质长裙的轻浅晾好帕子,在火炉边拨了拨碳火,走到门边,掀开挂在门上的厚厚棉帘,来到院子中央。
整夜的雪后,一清早小厮们便开始除雪,如今已经收拾完毕,雪都堆在了花坛中。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有股沁透心脾的无味之味。轻浅走到雪堆边,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每逢雪天,姐姐就会带着自己去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
想着想着,轻浅不知不觉就开始堆起来,自言自语道,“竹儿和哥哥也一定一起堆过雪人吧,就像我和姐姐一样。唐默好惨,只能自己堆,他的哥哥……还不如没有的好。”
那日,妥善安置好唐默和竹儿后,轻浅回到了弥枞院,几番调查,大概了解了内情:唐默定是在府中遇到过冬灏,便去找唐宓索要,可唐宓怎么会同意呢,反而更恶劣地残害了冬灏,唐默发现便与之大打出手,打斗中竹儿无辜出现,惨遭唐宓毒手。
轻浅没有勇气看冬灏的尸首,她害怕自己会愤怒的发抖,会去找奄奄一息的唐宓算账,虽然唐宓理应杀人偿命,可此事惊动了唐鹤黔,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儿子,即便以往可能有所偏心唐默,也不会放任唐宓受伤,如此一来轻浅更加不能冲动行事,否则搭上自己更无人可以医治唐默。在唐鹤黔看来,能活一个是一个,都是唐门的未来。这便是作为父母的自私吧。
冬家兄妹的棺材都以备好,今日便可以运出城外,埋入山石,不再接近这污秽的都城。
轻浅看着堆好的雪人,正是一男一女两个娃娃手拉手,稚嫩的笑脸栩栩如生。
“沐小姐,您当心着凉。”侍女奉上雪貂披风,为轻浅披上,“二少爷要是醒过来看到小姐如此定会心疼的。哎呀,您的手,都冻僵了!莲钰,快将手炉拿过来。”
轻浅呆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咦,怎么一点也没感觉到呢,都不能动了,“暖蝶,无妨,一会儿就没事了。”
“沐小姐,您最近为了少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这样下去,少爷没醒您就先倒下了呀。”侍女暖蝶一身淡黄色棉衣,心疼地看着轻浅。
“是呀是呀,沐小姐要好好的,少爷才能好好的,然后就能去找偏房少爷报仇!”侍女莲钰递上手炉。
啪!
手炉掉在地上,莲钰也摔倒在地,只见唐门二夫人怒气冲冲地瞪着轻浅,“唐门大少爷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非议的吗?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轻浅看着暖蝶扶起莲钰,默默转身准备回房。今日之前,唐宓的母亲还是来跪着求轻浅救治她儿子的,几番拒绝下来,如今跑来找茬闹事,轻浅并不想理会这个无知妇人。
啪!
“谁准你站起来的?给我跪下!”暖蝶也被打了一巴掌,连带着莲钰一起摔在地上。
轻浅闭眼呼吸,不声不响。
“哼!你们看,她也没那么心善嘛,你们挨打她管吗?呵呵呵,对外面招来的野孩子倒是装得满是关心,无非为了圣女选拔装模作样,迷惑百姓罢了。不过是低等的乞丐,我儿子看上他那是他一家的福气,不知道感恩戴德还倒打一耙,真是下等人的嘴脸。”二夫人面目可憎,疾言令色,“我可是查过了,他们冬家早已破败,如果只剩下一个姐姐,还是身在青楼的贱胚子,全家没一个好东西,我儿子是为民除害……”
啪!
暖蝶和莲钰面带泪痕地呆住。
啪!
二夫人惊得说不出话来,两颊可以看到清晰的掌痕。
啪!
“你!”二夫人终于缓过神来,一手捂脸一手指着轻浅,“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
轻浅面不改色地拿出帕子擦了擦手,点头道,“我敢啊。”随手将手帕丢在二夫人脸上,又扶起莲钰和暖蝶。
二夫人难以置信地抓起手帕,恶狠狠地就要冲上来撕打轻浅,谁知轻浅没有回身就一脚蹬去,二夫人飞出五米,撞在园中的树上,眼冒金星。
莲钰开心地鼓起掌,暖蝶则忧心忡忡,“沐小姐,这……”
“无妨,唐门,我本也不想呆了。记得给唐默喂药,我午时可回。”话音未落,轻浅向院外走去。
房内的唐默猛然张开眼,静静看着屋顶,暖蝶走进房间,关好门,叩拜在床边,“少爷,您看……”
“轻浅心地善良却不失睿智,有情有义但生性洒脱,怕是不想留在这乌烟瘴气的唐门了。”唐默拿下额头的帕子丢进盆中,“我已无碍,装病两日无非为了留住她。虽然利用唐宓逃过一劫,可若是被她发觉是我亲手杀了冬竹,定然不会原谅我。你明白怎么办了?”
“暖蝶会处理掉所有相关人员。”
“不,弥枞院所有人,除了唐宓,杀无赦。”唐默顿了顿,“当日来通报我的护卫,私下解决。”
暖蝶一惊,随即叩首退下。
“轻浅,请一定不要怪我,我不想让你失望,只能如此狠绝。”唐默缓缓闭上眼睛。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于我而言,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