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中宪将酒杯往桌面上一撴,叹道:“这一次会试,家父放出话来,不考中便不许回家,也不准让我与佳人吟诗作对,说是让我去那庙里当和尚。” 张信笑道:“方兄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花间手段冠盖京华,你若当了和尚,那庙里的尼姑们可就有福了。” 这时,忽听有声音自隔壁传来:“不想金科状元言语如此轻薄。” 方中宪与张信一怔。 走到隔壁雅座一看,里面竟坐着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并没穿道袍,只头上挽了个髻儿,戴着条雷阳巾。 他两条淡淡的眉毛,一条高高的鼻梁,面色白得像纸,偏是嘴唇血红,使人一见便生鬼神之念。 见二人走了进来,老道士看向张信,呵呵一笑:“今日老道得见状元郎,实在难得。” 张信笑道:“你说我是今科状元,刚才跑堂的也称我们是状元,还有楼下那些,全是状元。” 方中宪也笑了:“我说老道,你想骗钱就直说,我送你十两。” 说着,真掏出了十两银子拍在茶桌上。 老道看也不看那银子,反而看向方中宪:“你父亲的愿望怕是落空了,莫说你考不中,就是想当和尚,也是没机会了。” 他声音细得像铜丝,听得人耳鼓嗡嗡颤响。 方中宪问:“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道淡淡一笑:“三天之内,你必有牢狱之灾,此时若是回家静坐养神,或可避免。” 方中宪闻听此言,丝毫不掩饰心中的鄙视之意,当即大笑,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大的笑话。 在他心里,凭自己的身份地位,敢让他下大狱? 方中宪指着老道:“胡说八道!三日后我若逍遥法外,那当如何?” “贫道袁珙。”老道干脆自报身份。 可对面二人皆是没有反应。 方中宪道:“袁珙是谁?没听说过。” “......” 老道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当年自己凭借出神入化的相术,名震江南,这俩小辈居然不知? 老道不想理会二人,于是偏头。 却发现了不远处走来的朱允熥二人。 老道眉头不自然的跳动两下,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