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儿!你记得安多连科吗?”
在鸣笛声中,霍格沃茨特快平稳地运行着,碧绿的麦田和一栋栋红顶的房屋掠过。我正在思考如何搞来一辆会飞的摩托车和如何加固用粘贴咒贴在房间里的麻瓜女郎海报时,詹姆忽然那样问。
他正在拨弄他的头发。
“霍格沃茨还有第二个巫师姓安多连科吗?”我漫不经心地想了想,决定用永久粘贴咒,“还是说,你就是在说娜塔莉亚·安多连科!那个拉文克劳的「加分小姐」?”
老实说,我不常记得女生的名字,但我记得她。一年级那会儿,我和詹姆在列车上遇见过她,她让人印象深刻——因为那一次,她满脸都是淤青,几乎看不清长什么米样,左眼肿得睁不开。很滑稽。
我疑心她是被家人教训了,但并不在乎,而詹姆问她是和巨怪打架了吗。她只拿那只翠绿的右眼盯着他,语气平淡地说着一口怪里怪气的俄式英语,嘴里像含了个热土豆:「昨天,我和一个像你一样没礼貌的男孩打了一架。我把他揍翻了。」
詹姆兴奋地说:“就是她!”
我对安多连科丝毫不感兴趣,对她的记忆只停留于列车上的初遇和拉文克劳的「加分小姐」的绰号,但我决定听听詹姆的想法,我的兄弟总能有让人兴奋的奇思妙想!
詹姆的脸稍微红了起来:“哦。老实说我最近觉得——莉莉也有点喜欢我。但她总不向我表白,芬威克和我说:我可以找个法子刺激她。”
我倒没看出来,莉莉·伊万斯依然成天和斯莱特林的小鼻涕精来往,对詹姆总是横眉竖目、不假辞色。詹姆是怎么从伊万斯的冷脸中看出她有点喜欢他的?
但我仍旧接上了詹姆的话,我支持我的兄弟的一切想法,因为他也那样对待我:“所以你需要找个漂亮的女孩儿去霍格莫德约会。安多连科很漂亮吗?还是因为她也长着一双绿眼睛?”
格兰芬多的课往往和斯莱特林安排在一起,我几乎没怎么见过安多连科。除了上课发言之外,她似乎不高调。
莱姆斯露出不赞成的神情,他把手中的《来自西伯利亚的我们》轻轻合上,说:“我和她讲过两次话,她人不错。洛佩兹也总说安多连科是个好女孩儿。”
好女孩儿——好女孩儿长什么样?我几乎忘记了她的长相,只记得那只翠绿的眼睛。
“月亮脸!先别急着打击我,”詹姆不大高兴,他接着跟我说,“他们都说她是拉文克劳最漂亮最聪明的姑娘——不过我仍旧觉得莉莉比她漂亮!不过她挺古怪的,听说只出没在教室、图书馆和魁地奇球场,只有在魁地奇训练和比赛时我才能见到她。嘿,大脚板,你没有见过她吗?她是拉文克劳的追球手,飞得比我差点。”
我摇摇头。我对魁地奇并不狂热,每回去看詹姆的比赛和训练时,注意力都只放在格兰芬多队上,至于拉文克劳——我并不关心。
“说起来,我和嘉莉有些交情——”
“哦,我从某个人的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
路过的女孩儿从半开的车厢门外探进脑袋,她长了满头的金褐色长发,两颊像仓鼠那样圆乎乎的,有一双大而明亮的黑眼睛。彼得悄悄地看着她,脸变得很红。
我记得卡洛琳·阿德莱德,很多人都直接管她叫嘉莉。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拉文克劳,干很多兼职、有很多朋友,但一切以金加隆为先。最近总是趁着用餐时跑去其他学院的长桌,向我们兜售她自己捣鼓的霍格沃茨月报。
詹姆对她说:“我想向你打听安多连科!”
阿德莱德对他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真巧!赫奇帕奇的埃德加·博恩斯也向我打听过。詹姆,我正好在卖我的报纸。你要买我的报纸吗?上个学年的三月刊中里有娜塔莉亚的专栏,我详细地写了她的兴趣爱好以及大致作息表——请放心,是经过娜塔莉亚本人的授权同意才放上去的。顺带一提,还附赠拉文克劳永远的第一名的各科笔记复制件哦!”
她骄傲地用魔杖唤来漂浮在身后的小型手提箱,手提箱自动打开,涌出一股油墨香,里头按照月份分类,整整齐齐地堆满了滞销的霍格沃茨月报。
詹姆立刻大笑起来:“哦——原来你什么也没卖出去!”
阿德莱德涨红了脸,立刻反击:“詹姆·波特!不许嘲笑我!我会去告诉娜塔莉亚你是个坏家伙!”
詹姆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请便!给我来一份。”
收好银西可和铜纳特,阿德莱德依旧十分不高兴,故意从手提箱里翻出一份最皱的报纸丢在詹姆的面前,然后重重关上手提箱,怒气冲冲地走了。在两秒后,她又折返,通过门缝把一本厚厚的笔记扔了进来。
“总算走了,”我靠在沙发上,看了一眼仍旧红着脸的彼得,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然虫尾巴可要害羞得尿裤子了!”
彼得埋下头,耳根都在发红。
那本厚厚的笔记被扔在我的面前,封皮上用俄语写着一行字,我没有兴趣知道那是什么,更加不想翻开。詹姆迫不及待地把那份报纸上的照片展示给我们:
那是一张安多连科坐在扫帚上的照片。她留长发,发梢鬈曲,眉毛和头发都是浓黑的,有尖尖的下颌和鼻头以及一支细而高挺的鼻梁。那双眼睛——碧绿的、眼角上挑的眼睛,睫毛很长,尤其是下睫毛。
这和我的记忆不谋而合。
照片上的她是动态的,风拂动她的头发、袍子和脖颈间的银十字架项链。她望着镜头、望着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笑容。
詹姆说:“她挺漂亮的对吧?不过莉莉可要更漂亮。”
彼得立刻赞同。于是詹姆为自己的眼光沾沾自喜。
安多连科的眼角尖尖的,像猫。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黑猫,被贝拉特克里斯用黑魔法杀死的黑猫。我忽然又开始强烈地憎恶起来,憎恨我的妈妈、我的堂姐、我的家族和那些狗屁的家族荣耀。这种感情偶尔会被某些稀松平常的事勾出,像是从塞满垃圾的角落里被拖出来、丢在阳光底下的一摊烂肉。
我说:“她看上去挺讨厌的。”
有时我总凭第一感觉来决定好恶。
莱姆斯为她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