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知客僧有些奇怪,怎么玄立竟然还这么关心一个普通香客的来去了?白云寺这么有名的寺庙,香火鼎盛。即使最淡的时候,一天也有数十人前来上香跪拜。 那些人来了去了,可没见玄立关注过谁! 普通的香客,也劳动不了他一个西堂来关注。 这知客僧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不过,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 他说的都是实话,住持的确是在参佛闭关,他也只是暗示对方捐香火钱,并没有明要。是对方自己走的,也不是他赶的。 所以他有什么问题? 即使要回溯起来,他也没有半点问题! 玄立没跟他多说,立刻快步追出。 沐清瑜已经走到寺门口,走向那边树下的马匹。 玄立左右一看,这里就一位年轻女施主,再没别人了,所以就是她了。 他快步走过去,道:“施主留步!” 沐清瑜正要去解马缰,听见叫声回过头,就见一个大和尚跑得一脑门的汗。 她诧异:“这位大师是叫我?” 玄立站定,双手合什,道:“施主,贫僧玄立,乃白云寺西堂僧,奉住持之命,前来请施主过去喝茶!” 沐清瑜似笑非笑道:“是吗?住持大师的茶,也是我配喝的?” 玄立一怔,这话从何说起? 想到什么,他道:“施主,许是有什么误会,但贫僧的确是奉了住持之命,前来迎施主!” “住持不是在参佛闭关吗?寺中有香客来他也知道?” 沐清瑜问这话不是把知客僧的无礼拿来阴阳怪气,她是真的好奇。 住持的禅院离这边大殿远着呢,她这边才待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玄立都跑过来了,显然是提前知道的。 她自己来都是临时起意,怎么别人还能提前知道? 玄立眼里只有敬慕,倒也多说了几句,道:“师兄正与我等论佛法,突然然佛前香火断落,师兄便说有尊客来,叫贫僧过来迎迎!” 沐清瑜原本因为那知客的贪婪而生出的不好的感觉,在玄禹能未卜先知后,对他岌岌可危的信任又回来了一点。 她道:“不敢当!大师请!” 玄立不禁看了沐清瑜一眼。 他虽不知道沐清瑜为何刚来就要走,但想着匆匆而来时那个知客僧还没来得及收敛的神色,也猜到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本以为小姑娘年纪小,气性大,既然闹了不愉快,恐怕会不依不挠阴阳怪气好生哄着也难以回头了,没想到,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刺了一句,便落落大方有礼有节,但又从容淡定,并不是那种因为玄禹师兄的能耐而谄媚讨好。 他收敛心神,道:“施主请!” 有玄立陪着,那知客僧又看了沐清瑜好几眼,一个年轻女子,凭什么让玄立这个西堂亲自来迎?指不定仗着姿色,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虽然他也知道,这女子面色清正,举止坦然,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可想到对方到底没有给香油钱,他气恨不过,心里就骂得越凶。 沐清瑜虽没回头,也能感觉到那知客僧恶意满满的眼神在盯着她。 不过她可没心思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玄立将沐清瑜引向玄禹的禅房后,便离开了。 他去找了三个人。 知客玄汀,僧值玄泽,寮元玄润。 一个寺院,正常配置是四大班首,八大执事。 这三位,便是八大执事中的三位。 知客掌管接待事宜;僧值相当于纪律纠察;寮元管理云游来去的僧人! 院门第一道大殿处的知客僧,归知客玄汀管。 这会儿没有新的香客过来,知客僧正无事,一个小沙弥过来说白云寺玄汀大师有请! 上司要见啊,这僧人立刻便去了。 在一间禅房里,知客一进门,看见玄立,玄汀,玄泽,玄润齐在,不禁一怔。 但他还是很快合什行礼:“见深见过几位师叔!” 玄泽道:“见深,你到白云寺挂单多久了?” 见深道:“回师叔,已经三年了!” 玄泽转头看玄润。 玄润点点头。 玄泽又道:“你任知客僧多久了?” 见深想到之前那个年轻女子,不会吧?不会是因为他对那女子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劳动一个班首,三个执事来教训他吧? 他知道他不是白云寺的原生僧人,都已经在寺里待了三年,算是老人了。不至于为了一个香客就这样对他吧。 不过,寺院的香火是否鼎盛,靠的就是那些香客。谁叫他这算是被抓了现行呢?所以他态度极好地道:“小僧任知客僧七个月了。” 挂单的僧人主要是交流学习佛法,一般很少参与寺中的相关事务。 但是见深以前在别的寺院中是做过仅次于住持的首座的,有一定的管理能力,他也有力帮忙,天下僧人是一家,玄汀见他说话做事极是圆活,待人接物很有章法,便把他调为知客僧。 玄泽道:“知客僧的责任是什么?” “接待来往香客,渡引其将心交托佛祖……每日傍晚清点所负责殿内功德箱……”他一口气就把普通知客僧人应该做什么说了一遍。 玄汀轻叹一声,开口道:“众生平等,然否?” “然!” “四大皆空,然否?” “然!” “既是众生平等,缘何你眼中香客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