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昕元心中一喜,这话的意思是,她也并没有选老七嘛?他恳切地道:“清瑜,我承认我的确是伤害过你,还迁怒于你。让你受了委屈,那是我的不是!我也知道你暂时无法放下那些伤害,但不在一起,难道便连朋友都不是了?” 他不想吓着她,如果她能接受做朋友,之后还有大把可操作空间。 他已经做过不止一次努力,每次都被沐清瑜拒绝了。 不过,他现在还没想过放弃,民间不是有句话叫烈女怕缠郎么?哪怕他是王爷,是皇子,但是此刻,他愿意做个民间的毛头小子。 哪怕只能挽回沐清瑜一丝一毫的心,他也觉得值。 被拒绝怕什么?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一百次,也许哪次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他突然想起,今晨出门时,宁嬷嬷对他说,他该找个王妃了。 他早就有王妃啊,只是被他弄丢了。他心中满是无奈的苦涩,看着沐清瑜的目光,真是复杂又隐晦。 沐清瑜失笑,她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梁王。 想当初,那冷冽的小眼神还有嫌弃的小表情,那一脚踹得多狠呐,都让她两根肋骨移位了,而后是关进竹渺院不得出,若是原身,也该饿死两三回了。还有他放的那些狠话! 那是嫌弃厌恶到了极致,到了连她的死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的地步。 他在她面前,一直自称“本王”,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居高临下。什么时候,他突然在她面前称“我”了? 这不过一两年,人心真易变呐!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身为一个女子,她为原身不值,迟来的真情比草贱。 身为一个商人,她却又冷静至极。她笑道:“殿下忘了吗?咱们也不算朋友,不过是合作伙伴!殿下其实不用纠结这个,这世上有很多关系,夫妻,朋友,伙伴,君臣,熟人,陌生人……咱们只是其中一种,你有大志向,别在小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楚昕元抿紧了嘴。 他发现他现在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在沐清瑜面前了,便算他想保护,都没有了可用武之地。 她已强大,不再是那个被生父写下断亲书,又被“休”的民女沐清瑜,而是财力雄厚,心怀大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的桑榆郡主! 他道:“好,我们再谈谈合作!”一切好像和上次一样又回到了原点。 楚昕元心里有些失望,但是他还能在这里坐着,其实也是另一种进步,不是吗? 沐清瑜很满意他的冷静,她直视着楚昕元,语气十分直白,说出的话也石破天惊:“你想要的,是太子之位,还是九五至尊之位?” 这两个问题,看似一个,其实不一样。 楚昕元显然也明白,他沉默了一瞬,回答得同样直白且石破天惊:“九五至尊!”或者说,他从始至终,想的就是把那个人从那个位置上拖下来,哪怕他不是,也不让那个人是! 这里是茶楼,看似人来人往之地,但其实沐清瑜也好,楚昕元也好,他们的感知都很敏锐,除非有巅峰高手在此蹲守,方圆半里的所有声音,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这也是他们敢在这里这么说话的原因。 沐清瑜道:“所以,你需要我做什么?” 楚昕元想说,需要你回到我身边。但是,他知道真这么说了,沐清瑜一定是走得最远,跑得最快的那个。 他道:“你能对付楚朝阳吗?” 沐清瑜想了想,道:“可以牵制,但对付之事谈不上,一来他没有做什么恶事;二来,我只是个商人,去对付一个皇子,你还是太看得起我了!还有,楚朝阳如今虽然崭露头角,但他还没到和你正面对上的时候,你要打草惊蛇吗?” 所以,敏锐的人都看得出来,皇上之意不在嫡子四皇子和长子楚成邺身上? 楚昕元看着沐清瑜笑了,他只是试探地一问,果然,沐清瑜真的知道朝堂里的形势,甚至也知道那个老东西属意的是楚朝阳。 她这么聪明这么敏锐,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好帮手,贤内助,当初的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没有搭对?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远处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楚昕元看着沐清瑜,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复杂。原来一步错,真的无法回头?原来真会有虐妻一时爽,追妻阎王殿? 沐清瑜还能成为他的妻吗? 他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情绪,再抬起头时,微微笑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那天马车里的话,我都记得清楚。你说过你作为合作伙伴,会对我毫无保留的!” 沐清瑜听了这句话,淡淡一笑,道:“合作范围内的事,我肯定毫无保留!其实我要说的话,你想必也知道!” “我知道,其实东夏的外患,不是南齐!” 沐清瑜轻轻一笑,道:“嗯,你知道,楚景弦也知道。但是,楚景弦选择了出征,去打退南齐。他放弃了京中的一切,明知道这一去,战场无情;明知道这一去,他就再没有机会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楚王殿下,真的是一个为大义为东夏为东夏百姓放弃自己利益的人!” 淡淡的茶香中,楚昕元怔住了。 他从沐清瑜的眼里,看到了笑意,赞赏,温柔,欣赏,甚至还有一些欢喜和敬佩。 他和她在谈合作,她却能自然而然地想到楚景弦的身上? 她唇角含笑,眼里有淡淡的喜悦,笑意缱绻温柔,她不自觉地透露出来的温柔笑意,却是对另一个男子,楚昕元只觉得杯中的茶全都变了味,满口的酸涩。 楚景弦有什么好?值得她这时候还会想起他? 楚昕元忍不住道:“我也选择出征,只是那个人没有选我,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