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知卉惊恐万分,轻手轻脚地凑过去,伸手在他的额头上探了一下。
还好,没有刚才那么热了,应该就是单纯地睡着了。
再次凝视着席周麟的睡颜。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发现,他与少年时候的他,相貌的变动很大。
这种变动不是说他的五官变了,而是那种给人的感觉变了。
回想起小时候,他不管是做什么事,都自带一种飘逸的少年气。
但现在,即便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梳着大背头,可严峻的眉眼给人的感觉都是侵略性的,矜冷的。
景知卉拿上自己的手提包,离开前,又看了眼睡着的人。他不知怎么地了,两边的肩膀稍微地颤了一下,眉心也随之拧了起来。联想到他刚才吃汤出了汗,现在又睡着了,估计是有点冷到。而且本来人在发烧的状态,都会有点点畏寒的症状。
她四处找了找,在入门的墙壁上找到了中央空调的按钮,把空调关小了一点,从制冷换成了冷风模式。
可是沙发不比床,没有被子。在沙发上睡觉本来就容易受冷,现在他又发着烧,见他的样子,眼底都红了,而且刚才她要走的时候,他很明显有些晕,神态动作都有些迟缓。
景知卉迟疑着,最终还是选择不把他叫醒,让他在这里睡觉。
她在客厅里搜寻了一圈,想找个毛毯之类的东西给他盖盖。结果这房子实在是被收拾的太干净,她连一条多余的毛巾都没有找到。
只好是上二楼看看。
她不想这么冒昧地在别人的家里走来走去,只是现在席周麟的情况这么差,得给他找个薄被盖一下,要不然就算退了烧,估计也会冷感冒。
从旋扶梯上到二楼,入目的第一眼,就是放置在中央的一架钢琴,黑色的,琴盖是打开的,内侧有一个卡牌附着,上面用白色的的字体写道:play me i\''m yours。
景知卉轻轻地触摸了一下钢琴的琴键,琴键立马敏感地发出一个音节,在这富丽堂皇的房子里回响着。
曾几何时,她也希望自己能有机会学习钢琴。
只是那个时候,条件不允许,上了大学之后,学业繁忙,出来工作之后,又整天忙着赚钱。
儿时的梦想渐渐远去。
今天偶然见到钢琴,才勾起了她心中那一丝渴望。
摇了摇头,把这不相干的想法抛之脑后。二楼有四间房,其中两间房的房门是敞开的。
一间是书房,书房里摆放着一张宽大的书桌和老板椅,桌面的文件被摆放的整整齐齐。
另一间,是卧室。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地将门推开,就看到一边的墙角放着行李箱,箱子上面还贴着行李条。
目光移到旁边的手表展柜,里头整整齐齐地排放着三列手表。
一列是江诗丹顿,一列是伯爵,还有一列是梵克雅宝。
这里头任何一个手表单拎出来,都是可以传世的级别,这些限量版的手表,如今只属于一个男人。
展柜里透出了白瓷般的光,显得更是璀璨耀眼。
景知卉的脚步稍稍退后了一步,不再近前。这里的任何一个手表要是丢了,她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她从铺叠整齐的床上,把上面的一张真丝薄被拿了起来,拿下了楼。
男人还是之前的那个姿势在睡着,双目紧闭。她将被子摊开,小心翼翼地盖在他的身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又变高了,又烧起来了。
她来到浴室把之前自己打湿的那条毛巾,重新过了一遍水,又找了一个小盆子打了一些水,端到了沙发底下。把湿了水的毛巾拧干后,将毛巾折叠起来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的眉心舒展了开来,清凉的触感让发着高烧的他舒服多了。
见状,景知卉又弄了几遍,直到那盆水都变的有些暖了,才停了下来。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才终于扛不住,靠在另一边的沙发,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
窗外和煦的风扰动了墙角的三角梅,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玻璃,闪耀在了麻灰色大理石地板上,随着日照高升,这一缕轻飘飘的阳光还转移到了席周麟的身上。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待看清了自己眼前是客厅的水晶吊灯后,有一瞬愣住,但马上又恢复如常。
他知道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昨晚潮热的感觉都消失了,退烧了。
虽然昨晚他睡着了,但其实他隐隐约约有感觉到自己睡到一半的时候,身体忽然很凉爽,只是那个时候烧的太厉害,他根本就醒不过来。
不对劲,额头哪里来的沉沉的感觉?
席周麟坐起了身,一条还带有潮意的毛巾就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他转眸一看,地上还放着一盆凉水,再移目,一个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小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眸子。
她睡得不太安稳,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下巴埋进胸口处。她好像很冷,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心理学上说这是一种极度自我保护的姿势,这种睡姿的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瞧着她安静的睡颜,她的眼睛底下泛起青黑,估计是才刚睡着没多久。他起身走近,听到她睡意迷蒙地嘟囔了一声,脖子间的碎发挠得她痒,无意识地抬手挠了一下。
男人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思忖了什么似的,抿唇不语。蹲下身,伸手从女人的颈脖和膝盖处穿过,把她抱了起来,上到二楼,将她放在客房的床上,盖好了被子。
他拿起手机走出外面,顺手关了房门。昨晚席真一那丫头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了什么,不过那会儿他烧的有点头晕,未有及时跟她聊很多,便回了个电话过去。
一接通,席真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哥哥,这么早?什么事啊,人家还没睡醒呢。”席真一在床上翻了个身,打着哈欠说。
她刚刚高考完,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毕业旅行了,昨天才刚刚回到港城,结果到了家发现自家大哥不在家,所以昨晚她才会打那个电话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