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逐渐沉默下来的文臣武将,刘太后忽然觉得他们也没有那样可怕和高不可攀,这时候还不是被人操控,玩弄在故障之中,这人还只是个女子。是了,女子又如何,白茸难道比天下男儿差吗?
也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最终大伙儿在殿内稀稀拉拉的跪下,心不甘情不愿的道,“臣甘愿听从太后之令,合力抗敌,死守琼华!”
即便是落了下风,也不愿意承认受了白茸的胁迫,刘太后心里觉得好笑,对上白茸的目光,她挥一挥手,“国难当前,哀家与众卿共进退。”
“太后圣明,太后娘娘千岁。”
这场琼华自从开过以来最大的战役就这样拉开序幕,在白茸的坐镇和刘家的鼎力相助之下,琼华守了半个月,可是眼看着弹尽粮绝,人们快要被困死在这座城里的时候,赵王的回信终于传来,白茸也在这一日登上了琼华的城门。
另一边刘太后在宫里找不着她,得知她上了城楼,便换了件不怎么张扬的衣服过来找她,她到时,白茸正在看手里的一封信。
城楼上处处都是尸骸,有的已经不能分清究竟是谁,他们身上象征身份的木牌四处乱扔,怕是多年之后立个坟冢都不能分的清楚。刘太后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死亡,她的鼻尖充斥着血腥和战火的味道,她开始明白,这种味道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告别和再见,死亡和遗憾。
“太后怎么来这里了?”
白茸看见她,半点不避讳,继续看手中的书信,刘太后站在她的旁边,问道,“是谁来的信?”
白茸直接将信递给了她,道,“是赵王。”
刘太后看了信中的内容,白茸或许是许了他什么好处,想让他出兵增援,可惜赵王非常狡猾,他固然不希望吴王登上皇位,可是也不喜欢朝中还有力量与自己抗衡,于是他便想着等面前的两伙儿人马互相消磨实力,他好过来坐收渔翁之利。
白茸的发丝有些凌乱,她的白衣上还有着今日厮杀时沾上的血迹,“赵王的意识,便是谁也不会相助,他的保证也只有如此了。”
刘太后叹一口气,“白大人,你说我们能赢吗?”
白茸沉默以对,刘太后捏着手里的信,将自己身上的一个铜牌取出来,“白大人,这是我刘家的令牌,若是此战我不在了,还望将此物交予我父兄,好让他们知道,我们刘家儿女没一个是孬种。”
白茸接过手中的铜牌,只觉得这东西有千斤重,刘太后看着城外点起的火把,“我刘婵并不怕死,从前我觉得死很可怕,可是这些天却想明白了,轰轰烈烈的活几日也好过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我要陪着将士们守住这座城,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若是真的城破,我便自刎于楼前,也算是不愧我身为一朝太后。”
白茸拍拍她的肩,“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今夜去偷袭他们的敌营,如今两军对垒,他们的粮草未必也能跟上,如今正式白日一场硬仗,自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太后等臣回来,您还要辅佐新皇登基,我们还要共同看着西琼海晏河清。”
刘太后在白茸的目光中重重的点头,二人纷纷在彼此的眼神中看见坚定,她们本来并未深交,可是面前的这场战争却将她们的性命连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刘太后甚至觉得,只要白茸说出来,就算是再不可能发生的事,她都会相信她可以做到,而事实上,白茸也确实做到了。
白茸猜的没错,吴王没想到对方会在夜里偷袭,当夜,吴王的营帐里着起大火,粮草被烧的一干二净,而睡在主帐中的吴王则在梦里就被割了头,白茸拿着吴王的头颅满身是血的站在杀红了眼的士兵们面前。她朗声道,“吴王已死,尔等速速投降,还可从轻发落。”
跟风投降者多,负隅顽抗者少,仅有的几个也被随后赶来宋将军的兵马吓破了胆,当众杀了几个刺头,大多数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白茸帮着宋将军收编了吴王的兵马,现在吴王的问题解决了,可惜赵王还在虎视眈眈,据探子来报,他此时正往琼华赶来,而他此行的目的,则说不明白,他可以是来救驾,也可以是来勤王。
经过此次一战,白茸的声望大大提升,她们就近在帐篷里议事,商量着应对赵王的方法,其中一位青衣的年轻人忽然道,“其实归根结底,赵王吴王之反,打的都是进宫救驾的名号,想必他们都是听说了太子已死,朝中无人继位这样的消息,而此时若是能有一位皇子,可以顺利继承大统,想必现在的赵王也就说不出来什么了,毕竟吴王已死,前车之鉴摆在前面,由不得他不心惊胆颤。”
白茸看着面前的青年,觉得朝中还不算真的无人,这么些天了,总算是挑出个勉强能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