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打草惊蛇。
只是那日偶然出宫体察民情,他在二楼喝茶的时候看见出来逛街的白茸,她身边还站了个男人,比她高出半个头,身量修长苗条,远远看去气质的确很好,最主要的是脸上始终带笑,站在白茸身边一点都不冷场,始终有话来聊。
玉承平看着他们牵着的手,他忽然明白,白茸喜欢他的原因,他年轻阳光开朗,最重要的是,一看就同他们不是一路人。他们是生长在阴暗潮湿里的生物,靠着阴谋诡计算计人心活下去,脚下无数的尸体,手上数不清的鲜血,可是这男人不一样,他生长在阳光里,这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白茸定然是很喜欢他,毕竟玉承平之前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嫁人的意愿,而哪怕她婚后荒唐不似从前,可也从没有什么桃色传闻落在她的头上,她身边清白干净的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影。
玉承平坐在二楼,看着楼下的人分食两晚小馄饨,上面撒一把碧绿的葱花,他忽然极其想念这种带着点醋和肉香的味道,可是手边只有一杯放凉的茶。
之后便是许久未见,玉承平日理万机,他一边要处理家国大事一边要给白茸添堵,不能做的太明显的同时还要培植自己的党羽,这样下来,简直忙的要死。最后是经过下面人提醒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去看一看太后,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可如今像是一棵风中萧瑟的树终于撑到了时候,叶落归根,树干已经枯死了,等的是彻底失去生机那一天。
玉承平去看她,才知道她是真的不好,看上去已经严重到了时日无多的地步,他对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并不亲厚,他提起母亲,第一时间想起的还是那个当初将他抱走的宫女,可是她之后又放弃他,任由他被别人带走,于是后来,他干脆就什么都不想了,让这个名称空着,谁也填不进去。
但他知道,刘太后对于他无疑是尽职尽责的,刘太后同白茸交好,可是刘家的军权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刘太后即便从不关心他是否吃好睡好,可是在大事儿上绝不含糊,该支持他的时候一次没能落下,这样的一个长辈即便是不亲厚也是值得尊敬的,这时候,刘太后握着他的手说,“安儿,该娶亲了,母后看着赵家的姑娘便很好,知书达理,是个好孩子,模样也好,配你。”
她一开口,玉承平就知道她糊涂了,她喊得是她的儿子,死在自己亲兄弟刀下的儿子,差一点继承皇位的那位,他年纪还小,当时也是正要娶亲,可惜没能成就死了,从此便一直成了太后的一块心病,临了了,放不下。
在这样的目光里,玉承平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他回握了刘太后的手,道,“母后,儿臣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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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场兵败
玉承平的成婚大典定在三月后,封后早有人选,他并没有娶太后中意的赵家姑娘,赵家清流世家,刚正不阿,关系也简单,可是他此时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皇后,他要一个能帮他力挽狂澜,在朝中平衡的人。
最后筛筛选选,找出来的是刘太后兄长的女儿,他的兄长如今接过父职,在朝中虽然只是二品的武官,可却是真正的军权在握,声名也有但宠辱不惊,妹妹是当朝大后却从不横行霸道,反而谨言慎行,家中子弟也有出息的很。他娶的是顾相的独生女,顾相虽然常常称病不出,可毕竟是三朝元老,不知手下多少门生,前几年辞官回乡,朝中大半的同僚都去相送,就连白茸也去送行。
顾相是个痴情人,自己的夫人死后一直未娶,守着女儿过日子,好在刘将军也是可以托付的,虽然战场凶险,可也纵情肆意,少女总爱英雄,这个英雄还对她一心一意,二人婚后和睦,生下两子一女,大儿子已经跟着父亲上阵杀敌了,玉承平看中的,便是刘将军的二女儿。
他们二人虽然沾亲带故,但实际上没什么血缘关系,玉承平思虑良久,才找了个合适的机会同进宫来的白茸说,白茸身上穿着暗色的袍子,上面绣着繁复的花,枝叶勾缠,她身上穿的是礼部为她特制的朝服,女子临朝,前所未有。从前一直未封官职,她立在殿中显得名不正言不顺,这会儿封了王,她理所应当的处理各项事情,更加的得心应手,可她手段狠戾不留情面,难免也有人愤愤不平。
“白大人今日同夫君相处的可还好?”
白茸从御花园里争妍斗艳的各色花朵里回过神来,“好,多谢皇上关心。”哪怕是白茸已经封王,可朝中的人不知叫她什么,最后见皇上也不改口,便跟着她一同喊白大人。
白茸看着此时的皇上,第一次感觉岁月的流逝,很奇怪,这种感觉却是别人给她的,她没感觉到时光这样匆匆,转眼面前的少年就长成这副样子,让她有些陌生却又欣慰。良久,她说一句,“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皇后之位还是早早定下来才好。”语气中带着一点点叹息。
玉承平做出为难的样子,“既然白大人这样说了,朕难免要考虑一下,只是选皇后一事兹事体大,得从长计议,倒是前些日去母后宫里,她说挂念家里,一直想着宣进宫来看看亲眷。”
白茸看着手上的镯子,想起前些日去见太后,她伸出手来,腕子上的镯子就掉了下来,低笑两声,把镯子套在她的手上,嘱咐她多多照看刘家,多多帮扶陛下。白茸应了,于是她道,“太后这些年辛苦,既然如此,便宣她们入宫来,听闻刘家有一位姑娘长的极好,若是陛下相中,她倒是皇后的合适人选。”
玉承平心中欢喜,可脸上却装的面无表情,口吻也平静,“既然白大人这样说了,那朕到那日便去看看。”
白茸忽然扭过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抹了然,玉承平毫不畏惧的回视,两人目光交汇,谁也没露怯,白茸忽然笑笑,没说话,继续说今日的朝政。
玉承平对答如流,等送白茸回去他才想起来刚才她那意味深长的一眼,他知道白茸已经察觉了,但他不在乎,野心会膨胀,权利和欲望交织成的网把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可面上仍然要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算计人心,一步步的往前走,心中或许有畏惧可却从不回头,所以他不在乎脚下流的鲜血铺的白骨,他只要手中真正的权利。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刘家姑娘被选为皇后,册封大典定了日子,刘太后托着一副病容出席了典礼,在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