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的样子。原来只知道你家在琼华,同顾韦相熟,想必也是名门望族,没成想竟然也是世家之一,这样便可以理解,为何当年他们不愿意让人知晓。”
寒银柳在地上坐下,也不担心自己的衣服被蹭脏,“父母害怕此时暴露出来,陛下会怪罪,寒家本就不如从前,他们觉得我是个祸害,留着会败坏门风,所以着急忙慌的把我嫁出去,当时回家还不够两月,我已经嫁入了侯府。”
齿子鞠皱眉道,“我记得你当时身上还有伤,等等,定远侯?你说的是宋良亭的父亲?你嫁给了他的弟弟?”
寒银柳脸上的表情已经麻木,此时提起,语气也十分平缓,她只是道,“这便是父亲母亲为我寻的好姻缘,当时唯一盼望的便是我能嫁出去,后来我一直不愿意怜惜,前些日子碰上,又哭的那样伤心,我有时真的弄不懂他们,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什么而开心,又是为了什么而难过,我过得开心时她们不开心,我过得不开心了,原本以为她们能开心的,到最后却还是不开心。”
齿子鞠叹一口气,陪着她坐在地上拍拍她的肩膀,“可怜天下父母心,小柳,你的父母他们自有自己的考量,真要像我们父母都不在了,也便没有了牵挂,你在意他们,才会难过,等你真的同他们断了,恐怕也才能毫无挂碍的离开这里。”
寒银柳很久没有听到齿子鞠的声音,这会儿抬起头,难得的脸上有几分脆弱,“姐姐,你再多跟我说说话吧,我很想你。”
齿子鞠被她说的又心酸又难过,本想像从前一样揉一揉她的头发,可最后摸到的却是梳好的发髻,只能悻悻的将手放下。
“你怎么会嫁给定远候的次子,他的哥哥因你而死,别人不知道,可是定远候府是清楚的,那个老头子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小儿子娶一个害死自己长子的人呢?”
寒银柳低声说了一句,“正因为如此,才好欺负拿捏啊。”
齿子鞠没能听清,重新问,“你说什么?大点声说,欺负姐姐耳朵不好吗?怎么也学的这么轻声细语。”
寒银柳凑近她的耳朵,生出一点顽皮的想法,大声说,“我说,管他呢,姐姐你怎么样?”
齿子鞠被吓了一跳,狠狠的拍一拍寒银柳的肩膀,“你这个孩子,吓我一跳。”说完又回答她的问题,脸上不由得染上几分愁色,“你是想问我,公事还是私事?”
寒银柳杵她一下,“那我就不能都问一下吗?”
齿子鞠长叹一口气,“若论公事,那此时北夙归降,还派使臣进宫,我觉得很不好,张相早年游历诸国,便去过北夙,同北夙的皇帝颇有交情,后来陛下将他收归麾下,当时的确是赤胆忠心,可是如今陛下已经不是当年的陛下,那么张相难道还不会变吗?从前顾韦在时,张相便同北夙有所往来,当初一仗,更是打得异常艰难,也是他挑唆着临阵换将。从前顾韦在时,尚且能与他相互制衡,如今的这位顶上,简直就是宰相门前一条走狗,北夙看起来貌似恭敬示弱,实则兵强马壮,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两国交战,在所难免,也只有咱们这位陛下,还天真的坐着太平天子的美梦。”
寒银柳道,“陛下从前便偏心,如今更是,若没有什么狠狠砸上他一下,只怕他还在后宫的安乐窝里醒不过来。”她的眼中沾上点愤怒,但很快消去,与齿子鞠义愤填膺的样子十分不同,她岔开话题,问道,“那私事呢?姐姐不打算跟我聊聊?”
寒银柳问的时候带着轻松,本来想让她们久别重逢之后的对话别这么沉闷,可齿子鞠却忽然连刚才的愤怒都没有了,眼神悠远,带着一点淡淡的悲伤。
寒银柳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姐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齿子鞠道,“小柳,我曾经以为许多事情不会变,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一夕之间,顾韦死了,杨琼跟着他也去了,你也走了,偌大的边疆只剩下我一个人。”
寒银柳忍不紧紧的抓住她的手,齿子鞠苦笑着握紧,“我曾经也以为感情不会变,当时年少心动,什么都没有,哪怕他今后并不能继承王位,什么都没有我还是愿意跟着他。可大约是时间过去了太久,北疆到环琳的距离真的太远太远了,徊儿都快不认识我了,他的身边也已经有了良妻美妾,等他病弱的哥哥死了便是他来继承王位。我当时有些不认识他了,可后来又觉得,或许他原本就是这样,只是我自以为了解,其实从来每曾认清过他。”
寒银柳听了也气的难受,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愤怒道,“他这人怎么能这样,当初的誓言说的那么好听,他当着北疆千千万万的将士许诺,可如今说不算就不算了吗?这样的誓言未免也太过轻贱。”
齿子鞠见她气成这样,倒是笑了,朝远方骑着马的小姑娘招招手,喊道,“徊儿,过来。”
小姑娘抓起缰绳朝她们跑来,齿子鞠拍拍她的手,“好了,别为不值当的人生气,你还没见过徊儿,当时你走的时候我刚刚怀上她,一直想给你见见,可也一直没有机会,也是你们有缘,竟然能在大街上恰好遇见。”
小姑娘趴在马背上,“娘亲,漂亮姐姐,你们聊的好好的,叫我过来干什么?”
齿子鞠上前去把小姑娘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站好,“不要叫什么漂亮姐姐了,这位姐姐是你的小姨母,就是娘从前同你说的那个,快去叫人吧。”
赤徊有些不好意思的扭扭腰,忽然的扭捏起来,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姨母,寒银柳上前抱住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磨的长命锁没带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