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涛就是十班的人,景安之和姜喑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要不是景爷难得的心情大好,他就得彻底丢完脸了。
本来都做好挨打挨骂的准备了。谁知下一秒,姜喑只是端起一杯酒,洒脱一笑:“涛哥,别自责,兄弟们喝多了开几句玩笑而已,我没那么小气,坐下来继续吃饭。”
这份气量别说女生,就是换作在场其他爷们也未必能做到。
何涛望了姜喑一眼,感激涕零,毫不留情地把表弟撵出去给他叫了辆车,回去就自罚一瓶。
景安之敬重何涛敢扛事儿,跟他碰了杯酒,这事算就此揭过。
不大不小的风波,却给了在场所有人,乃至莓城所有人一个警告。景安之对姜喑不是玩完,是上了心的在一起。希望那些狂蜂浪蝶的追求者们知难而退,自己圈子的也都把嘴巴放干净点,少做那背后议论他人的勾当,景安之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没人想触这个霉头。
从此刻起,姜喑就真的是圈里公认的景少奶奶了。
吃完饭出餐厅,姜喑手里还拿着一块甜品,景安之幸福地低头看她,两人边走边聊,走到巷子最深处,却听到一阵叫骂与殴打声。
“操,你骨头不是挺硬吗?老子今天打跪你!”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五六个人堵着墙角,对一个浑身是血、半跪的青年进行没有限度的霸凌。
做混混做到这份上,也是他妈丢人!
姜喑高喊一句:“住手!”
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耐烦道:“滚蛋!”不经意瞟到了姜喑一眼,那双浑浊的死鱼眼里突然冒出精光,死盯着她不放。
本来打算冷眼旁观的景安之向上吹了口气,活动了活动手腕脚腕,吐了口痰:“杂碎!”
他也不知道他和姜喑在一起的第一天,这么美好的一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不长眼的凑上来找死。
何涛的表弟嘴上开姜喑玩笑,他忍了;这群人以数量霸凌别人不算,光是看姜喑的这个眼神,他要是能忍住就不是景安之了。
一群业余混混,哪打得过景爷?况且还有个小时候练过女子防身术的姜喑,六个人被三下五除二解决干净,他俩也懒得惹麻烦,给为首的摔骨折后猛踢一脚,让他们滚。
“钱包……”这时,半跪在墙角奄奄一息的男生突然说话,声音极低极哑,像压抑着泼天的痛苦,恍惚间景安之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钱包!”景安之转头恶吼。
几人颤颤巍巍地把钱包还过去了好家伙,厚厚一沓红色说人民币,拿劣质的一次性皮筋捆着,景安之掂掂份量,万儿八千的。再看一眼少年的服饰,知道这笔钱对他很重要。
“手里还有多少,全拿出来!”
帮人要帮到底,做恶人也要十恶不赦。这群人碰见他,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滚。”姜喑过去接过,嫌弃地擦了擦手,景安之连同钱包里的钱,半蹲下还给那少年。
“我叫了出租车,先去趟医院处理下伤口。”姜喑声音温柔,带着关切。
小两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他们可是景安之和姜喑,这要传出去,不得高中的人惊掉大牙?
少年很倔,咬着牙一声不吭,整个人从脚踝到脸上没一处好皮,他猛点头说谢谢,接过自己的钱包,却把那几个混混的钱撕烂。
景安之不解。
“这些钱我拿了脏手,但他们也不配拿!”少年咬牙切齿。
他懂了,其实他一直就应该懂,因为这孩子此时此刻经历的一切,落魄街头、挣扎生计、打劫霸凌,包括性格的固执与坚韧,都像极了他。
时间很恍惚,像当下与过去重新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