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很小时在南方是富庶人家,见过世面,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流落到南方,遇见了姥爷。姥爷是厨师,还会做一些甜品,虽然不善言辞,却一天黏在姥姥身边。在那个风轻雾薄、一眼心动便是一生的年代,一段爱情就悄然开花了。
姜喑从小就亲姥姥,哪怕在她最迷途的那两年,大年初一都不回家在酒吧通宵,却依然准时坐车去老家给姥姥拜年。
姥姥从未说过姜喑,但也不是溺爱,只是跟姜喑妈妈念叨:“喑喑这么漂亮,喜欢打扮不是坏事,你说她不懂事,以后慢慢就懂了,孩子毕竟是孩子,别逼她那么早学得一身市侩,有棱角才可爱呢。”
姜喑母亲过世后,姥姥丝毫不感到震惊,她早已洞察姜甄的凉薄,泰然处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小外孙女,跟多方打听了姜喑的下落,后来直到林逢绪亲自过去,跟姥姥做了保证,她才安下心来。
因为姜喑不愿过多回忆母亲,所以近几年她刻意回避姥姥,但如今她能找到的居所,恐怕只有姥姥家了。
林逢绪点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还有两件事。”
……
路惟炫打听到关于姜喑的第一条消息,在第二天中午。
景安之呆在网吧,游戏不玩,饭不吃,坐的笔直好像一座木雕,直到路惟炫碰碰他,说有姜喑的消息,他沉寂晦暗的眼中终于闪过一道亮色。
路惟炫眼神有点复杂,耸耸肩无奈道:“姜喑姐……今天一大早跑去了姜公馆。”
姜喑早上扎了一条极长的马尾,看上去英姿飒爽,因为有林逢绪的默许,她不费吹灰之力就闯进姜家。
姜甄见到她时,和杨俊迎一起还穿着睡衣,两人似乎在口角,她停下来听了一下,似乎是姜甄有外遇了?她讽刺一笑,无论杨俊迎再怎么进行保养,终究也到了四十岁的年龄,皮肤不再紧嫩,过惯了富太太的生活,脾气一再火爆,苦苦奢求姜甄的爱,似乎也不过如此。
但这是姜甄的家事,她不会管。她今天来,只为一个真相。
姜甄见到姜喑的第一瞬,有些诧异,他知道自己女儿是被打折脊梁也不愿低头的傲骨,主动来见自己实在稀罕。
“姜炀呢?”她没时间和他虚与委蛇,失去了景安之,姜家已经没有威胁她的筹码。
“你找阿炀做什么?”杨俊迎满眼防备。
“有点事找他求证一下,对他很重要。”姜喑特意添油加醋说得真诚,这让本就有案底的姜炀心里莫名一慌,自己从卧室冲出来,眼圈深黑,一看就是通宵未眠。
姜喑走近他,深吸一口气,绕到他背后,他的头皮屑多到看起来好几天没洗了,姜炀和姜甄一直是这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炀。”她叫他名字叫得很慢,让姜炀极度不耐烦:“你有话快说!”
姜喑手里的包突然套到姜炀脖子后,用力一勒困紧他,精心设计的动作迅速到所有人都害怕,姜甄第一次被她吓破了胆,杨俊迎马上就要掉那不值钱的眼泪。
“姜喑……不,姐,你好好说话!”姜炀咬住牙,神经高度紧张,再也没了以往的嚣张气焰。
姜喑没放手,她越拉越紧,眼神瞪住姜甄两人,开门见山:“他对朱槐根本不是小打小闹,甚至不是霸凌,而是情节最为严重的性.侵。姜甄,这些你其实都知道吧?”
姜甄脸色大变,他此时已经不止因为姜炀的安全担心了,天性凉薄的他此刻更关心的是这则消息为什么会泄露出去,这对自己会造成多大影响?
“姜喑,你听谁胡说八道!”
姜甄的慌乱已经让姜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真相,这一刻她才是彻底死心,被刀绞一样的剧痛,拼命忍住眼泪,她松开了姜炀通红的脖子,从包里拿出一把剪刀。
“姜甄,我要你恶事做尽,自食其果。”
她一边说,一边将剪刀放在自己长马尾上,落下厚厚一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姜甄,自今日起,我不再是你女儿。我已经和景安之分了手,单虹不会投鼠忌器,有关姜炀犯罪的所有证据,自会有人交到警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