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一遍。
“你是这个意思吗?”她偏过头试图透过反镜去看他的表情。
祁野逸动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回过头低低提醒了她一句,别乱动。
说到底,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情吧。
如今哪个家庭不是把孩子当金疙瘩银疙瘩捧着呢?
祁野逸这样想着,视线却穿过镜子看向了身后。
狗啃刘海,齐耳短发。
时常放空、呆呆的表情。
甚至现在脑袋上也正戴着一顶黄色头盔——姑且算是帽子吧。
确实很像动画片里的小丸子。
“你……不会也有一个溺爱你的爷爷吧?”他试图转移话题,却嘴里一滑,忍不住将一个荒谬的猜想问出了口。
“也?”
“没什么没什么。”他语气随意,换上一副笑脸,心底暗骂一声,终结了谈话。
得益于祁野逸抄了近路,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两人最终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到了码头。
买完船票,祝芙才发现祁野逸压根不去岛上。
“你不在岛上住吗?”她歪着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毛竖起,像只长耳兔子。
祁野逸没吭声,只冲她笑,一双狐狸眼亮晶晶。
“你真是个好人!”兔子同学送出好人卡一张。
祁野逸叹了一口气,心想,做她眼里的好人可真是容易。
可被她这么夸,心里又不可抑制地有些轻飘飘。
小兔子一蹦一跳,还在不停向他道谢。
只见狐狸拉了拉她毛茸茸的大耳朵,弯下腰:
“不客气。”
“就当是公交车上那一下,给你赔罪了。”
说完,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了。
-
船于下午三点靠岸,祝芙从甲板下来,远远就看到外公朝自己不住地挥手。
两人坐着小电驴,一路驶向居民区。
热别岛不算大,长宽各六公里,岛上只有一万左右的居民。因岛上几乎布满火山岩,且常年受季风吹拂,当地居民大多临海而居就地取材,将房子建在了岩石上。
然而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却是另一回事了:眼前房屋错落,到处都是彩色的墙绘,从远处看宛若童话中的仙境。
祝芙看得有些痴。
车子拐进小巷,到处都是坡道。在祝芙的提议下,爷孙俩最后将车子推到了家门口。
岛上近几年发展旅游业,外公外婆也顺应潮流,将房屋改造成了客栈。上岛的人不多,大多是些穷游的年轻人,老两口把二楼三楼租出去,空下来一楼自己住。
祝芙刚推开绿色的小铁门,就闻到一阵喷鼻的饭香。
“好香呀!”
“你外婆知道你来,给你准备了大餐接风洗尘!快跟外公进去,咱们洗洗手过会儿应该就能开饭喽!”
外公拉着祝芙的手往屋里走,还没走到门口,外婆就出来了。
“哦呦,我的乖乖宝贝疙瘩!”外婆将围裙脱下擦了擦手,伸出手臂一把抱住祝芙,“外婆好想你哟,上次见你你才那么大一点,现在都变成大姑娘啰!”
祝芙往外婆怀里蹭了蹭,两人边说话边往屋子里走。
结果刚进去,祝芙就被吓了一跳:
一个一头黄发的青年和一个手臂涂满纹身的女孩正端坐在屋子中央包饺子。
女孩见到祝芙,起身就要打招呼,结果刚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满手的白面。
两人相视而笑。
从谈话中祝芙得知他们两个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男孩是玩地下音乐的,女孩是乐队鼓手。三人年纪相仿,很快便熟悉起来,等到晚饭结束,已经打成了一片。
一直到晚上十点。
祝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戚燕女士的视频通话准时打了过来。
两人说了会贴心话,戚燕那边信号时断时续,没过一会儿祝芙便被催着去吹头发。
祝芙拿着吹风机胡乱地摆弄着自己那头不安分的卷发,谁知没吹一会儿,吹风机便偃旗息鼓,啪地一声坏了。
祝芙吓了一跳,连忙把它推在一边,拉开自己的行李箱一顿翻找。
结果很不幸,她没有带。
于是只好趿上拖鞋,到一楼碰碰运气。
她记得下午的时候看到外公把多出来的两把吹风机收到了前台柜子里。
祝芙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走廊上一片寂静。
外公外婆似乎已经睡了。
祝芙只好尽量将脚步放缓,猫着腰一步一停地悄悄靠近楼梯。
手机灯很亮,足够将走廊照清楚,祝芙挪着小碎步,很快下到了一楼。
却被不远处微弱的光亮吸引住了视线。
她抬脚往前挪了几步。
才发现竟是月光顺着窗子爬了进来。
月色透亮,映出一小片树影,微风浮动,缓慢而静谧。
祝芙看得有些痴了,没发觉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影。
直到灯光猛然亮起,她下意识回头——
结果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一只长尾壁虎便直冲冲地闯进她的视线。
欲要发出的音调生生转了个弯,变成了破碎的呜咽,祝芙膝盖一软,差点栽在原地。
祁野逸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身上一沉,再低头时,腰上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一双手臂。
他下意识想推开。
结果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还没等祁野逸问出口,祝芙后知后觉的尖叫声便刺向他的鼓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闭嘴。”他眼疾手快,伸手去捂她的嘴。
祝芙被他拖着向前一步,眼睁睁看着他小臂一挥,轻轻松松抓住了那东西,随即行云流水般将它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一室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芙听到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