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大伯母。”谢卿禾敛了思绪,乖巧地唤了她们一声后倒回去,很自然地扶住唐老夫人的另一条手臂往前走。
唐老夫人笑呵呵地转头看她,边走边说道:“没想到我们苒苒的亲事昨日才提起,这么快就来喜讯了。”
大夫人叶氏也笑盈盈道:“就是,陛下赐婚,可是天大的荣耀呢。”
谢卿禾听她们这样说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微微扯了扯嘴角没吱声。
一般情况下,即使是有德高望重之人保媒,也需要过上一段时日,等暗地里再打听考察一下郎子是否真的靠谱,女方家才敢答应对方携大礼上门提亲。
谁能想到顾濯动作如此迅速,完全跳过了这些,却又给了她极大的体面,让人挑不出错处。
“怎么,苒丫头不高兴?”唐老夫人察觉到她的异常,有些不解地问道。
叶氏笑着打趣道:“母亲,苒苒小姑娘家家,定是害羞了。”
唐老夫人含笑点头,“也是。”
谢卿禾:“……”
说话间,她们已经踏入了大堂。
大堂内,长宁长公主萧芷晗和肃谨大监正在饮茶,等着他们的到来。
如今威远侯谢延和世子谢君策都在镇守北境,威远侯府内除了两个公子,剩下的便都是女眷了。
谢君泽已经到了,谢君淮几乎是与谢卿禾她们一起到的。
坐在圈椅上的谢君泽见谢卿禾来了腾地就跳了起来,快步走到她跟前,贱兮兮道:“妹妹,我方才听母亲说大监是来宣赐婚圣旨的,你可知赐婚的对象是谁?”
谢卿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知。”
一旁的唐老夫人和大夫人叶氏,相视一笑,没说什么。
三公子谢君淮则颇有深意地看向谢卿禾,他也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公子能有幸娶到他这个天仙似的小妹。
如今谢家的几个小辈中,就连最年长的谢君策且尚未婚配,没想到最小的谢卿禾却先被指婚了。
长宁长公主萧芷晗见他们都到了,便起身笑着对坐在下首的肃谨大监道:“人到齐了,请大监宣旨吧。”
肃谨大监是宫中的太监总管,他面白无须,白发苍苍,脸上皱纹横生,却生得一张笑面。
“是,长公主。”肃谨大监跟着站了起来,笑着应道。
他轻咳一声,神色顿时由方才的笑容满面变得端肃起来。
随后肃谨大监双手高捧圣旨,走到中堂前,高声道:“威远侯府五姑娘,韶宁郡主谢卿禾接旨。”
萧芷晗携谢卿禾、唐老夫人等人全跪下接旨。
接着肃谨大监打开圣旨,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威远侯谢延之女谢卿禾,品貌端庄,温良淑慎,朕躬闻之甚悦。今敬国公府世子顾濯正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以配。值谢五姑娘待字闺中,与顾濯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给顾濯为正妻,择吉日完婚,钦此。”①
谢卿禾跪在地上,只觉得肃谨大监念出的每一个字都如一把利刃,等听完圣旨她如掉入冰窖一般,身心俱寒。
跪在她旁边的谢君泽倒是在听完圣旨后,转过头来朝她挤眉弄眼,高兴得很。
他当然满意这门亲事,毕竟顾濯那可是上京城乃至整个大黎朝最耀眼的少年。
谢卿禾嫁给他,确实如圣旨上所说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谢君淮对妹妹被赐婚给顾濯心里也很满意,因为他也觉得顾濯是少有的,能够配得上他的小妹的男人了。
肃谨大监宣读完圣旨,见谢卿禾仍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便温声提醒道:“韶宁郡主,快快接旨谢恩吧。”
谢君泽用手肘撞了撞谢卿禾,催道:“小妹,你快接旨呀。”
在众人的等待中,谢卿禾咬了咬下唇,终于抬高双手,开口道:“谢陛下隆恩!”
“好。”肃谨大监笑道,走过去把圣旨递到谢卿禾的手上,“恭喜郡主了。”
谢卿禾接过圣旨后紧紧抓着卷轴,那力道让她的指节都泛了白,似是要把它捏碎一般。
她现在没心思搭理肃谨大监,接旨后只低头不语。
萧芷晗笑容满面地领着众人领旨谢恩后起身,并朝玉兰姑姑递了个眼神。
玉兰姑姑立即会意,走到肃谨大监跟前,递给他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笑着说:“劳烦公公专程跑一趟了。”
肃谨大监掂了掂重量很是满意,便笑着点点头道:“好说好说,咱家还得回宫复命,这便告辞了。”
长公主萧芷晗客气道:“大监慢走。”
送走肃谨大监后,谢卿禾还捧着圣旨跪在地上。
萧芷晗对谢君泽道:“泽儿,还不快扶你妹妹起来,地上凉。苒苒昨日才晕倒过一次,小心身子受不住。”
“哦哦。”谢君泽应了声,赶紧把谢卿禾给扶了起来。
谢卿禾起身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行至萧芷晗跟前,把圣旨交给她并深望了她一眼。
若是前世,谢卿禾遇到不合她心意的事,特别是嫁不合意的人这样的终身大事,她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但重生后,她懂事了许多,不再那么任性了,她知道了要为整个家族着想,更知道抗旨是何等大罪。
她不可为一己之私,害了全家人。
谢卿禾的父亲谢延和大哥镇守边境,手握重兵,随时可能招来高坐龙椅之上的人猜忌。二哥哥谢君淮即将在殿试上大放光芒,她怎能在这个时候拖累他们。
“母亲,我想再回公主府静养一段时日。”
此时的萧芷晗把赐婚圣旨拿在手里,可谓是心满意足。毕竟女儿有这么好的归宿,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自然是万分高兴的。
“也好,你身子未大好,想回去将养着,便回去罢。”萧芷晗一脸笑容地扬了扬手中的赐婚圣旨,继续道,“顾家那边若是急着过礼,由我们帮你办好便是。”
“……”谢卿禾闻言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是,母亲。”
有了赐婚圣旨,大婚的三书六礼还是要补齐的。
不过如今谢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