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退下。旧安营与充军营都已在营前空地列队待发。步衡衍望向两边鲜明不一风格大相径庭之伍,眉头微皱。
旧安营似是与他想象真有不同,当下情形竟是与他曾于京中三大营履职时略有重合之感。
“唐将军可有话说?”按下思绪,步衡衍对身侧少年开口说道。历来将领开拔都需祭天出言以示激励,唐梨知其有话要说:
“步将军先请。”
男子不再客气,转身往前两步,目光带过众人,眼神中迸发摄人心魄杀机凛然,掺杂内力之音大声传去:
“尔等本是即将被宣判死刑之人,曾经穷凶极恶之人,世代为奴之人,现下朝廷给了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免了这卑贱活着或死去的机会。
今起!于谷阳开拔,杀敌方十人,可免除死刑,更改奴籍,升什长!杀百人,升百户!杀敌军长官可升为百户,授昭信校尉!得黄金百两,地两顷!”
停顿一瞬,见四周人群眼神渐亮,满意接着言道:
“本将身侧乃此次北上冲锋将军唐黎,唐将军熟知索伦作战习性,届时尔等听令于他定能一举拿下此役。”
言罢望向身侧少年,少年此刻已经腰间配刀,一身崭亮黑甲裹身,面覆白雪,薄甲虽旧但周身有严穆肃杀之息,仿若这北地冬日里凛冽之风。
唐梨感受到一道道目光落于其身,面色不变,即便他们对她有再多想法揣测质疑,于很多人来说此次皆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争。
众人听到有朗朗清亮之声于前方瘦弱少年将军口中传来:
“我大安素来待人怀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然,索伦恃我国仁厚,一再挑衅,欺我国土,□□我朝百姓。
只要你们活着于此次退敌讨伐战中至最后,日后你们就可堂堂正正活于这世间!
现在,你们可有信心随本将奋勇杀敌、击退敌军、战斗到底?!”
“战斗到底!杀!”旧安人等这一日太久,他们早已急不可耐,四千兵士齐齐喊道。充军营被如斯充斥耳膜的呐喊声感染,亦动了起来,原本窸窣声音慢慢聚集而起。
“杀!”
“杀!”
“杀!”
震天喊声四起,枪戟刀斧柄端重重撞击地面。一时间,大地颤动。唐梨心里仿佛也涌出一股热流,感受当下于此万里山河的杀气与战意。
少年将军于震天杀声中,翻身上马,大喝道:
“出征!”
步衡衍凝眼望向少年利落身形,心中怪异,此番会不会为他人做了嫁衣?他瞥向营门口不远处一个青年,青年见其目光,转身小跑回了营内。步衡衍见青年进营,亦驱马跟上了前方大军。
孟启见此,手臂戳了戳棕竹,棕竹点头跟了过去。孟启望向远方。寒风下,军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黑蓝色旗帜上纷飞的安字,呼啸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