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别一道石墙隔开,墨怜瓷试图抓住他的手,却是无济于事。
目光所及,毫无光亮可言,巨大的封闭感袭来,他有些喘不过气。
像是想起了些往事,心口闷痛的紧,便是踏出一步也得耗尽所有力气。
久之,身子瘫软在冰墙上,嗤笑道:“真是没用。”
五官没了知觉,他仅能靠着最后的体力在狂风中呼吸。
再然后,连呼吸也成了奢望。
往前探,石墙与自己也只隔了小臂距离,其上是彻骨的寒,隐约还有流水在往下渗透。
墨怜瓷只得横着行走,忍受着上方时不时滴落的水珠。
狭长的小道,到处是他无法忍受的苦寒,双手不知何置,只好忍痛探路去。
出口窄小的紧,按照红莲一族的话来说,便是“白驹过隙”。
也是,水滴石穿方才形成的缺口,想到当初与如今,可不是“白驹过隙”吗。
只是刚要踏出小道,脚尖触及到的寒凉又唆使他霎时缩回勇气。
用妖力探测过去,灵光炸开,得见此间是一方不见底的深潭。
他深深咽下一口气,双手不停摩擦着想要生些热气,动了动冻僵的耳朵,他预备下水去。
“等等!”上方传来一声惊呼,他抬头望去,是熟悉的芡食身影。
寒止打破一处缺口,自高处便瞧见了下头的一方深潭,又见某位惨绿少年有个危险的想法,于是及时叫停。
深潭过于幽静,又有寒气不断释放,且不论墨怜瓷,寒止也受不住此处,于是他迅速召出若水。
方才小道上,有好几条不知何来的锁链,便如坚石难以破损,他将其与若水绑在一处。
长剑不惧寒,直直飞向墨怜瓷。
他自是明白寒止用心,取上另一条的末端,若水再次腾空而起,将他脱离此处。
于是方才得知,寒潭水位不断上涨,若再晚几步,怕是要被浸入其中了。
因着若水的灵性,所谓试炼便简单许多,二人齐齐往天顶而去,不知过了多久才堪堪注意到石壁的不同。
原是其上还有一处洞穴,而潭水,不过井水,洞口小得可怜,墨怜瓷决意让寒止先过,自己则幻化成原形,利用尖爪攀岩而过。
好在有惊无险,打滑了几下,他还是借着寒止的手上了岸。
“真是难以想象这潭水究竟有多深。”他感慨道。
“反正淹死你我,怕是不成问题。”寒止帮腔道,二人难得笑了。
劫后余生,多么可贵的一个词。
四下望去,周边石壁上挂着干柴,也只是微微凉,并不似下头那般。
“看着,像是有人居住。”墨怜瓷道,他抹去干柴边的烟灰,“还是新鲜的?”
寒止也戒备起来,连锁链也忘记取下就提着若水四处查探。
刚巧,墨怜瓷要召火,不远处有兽吼传来,伴随着一道幽火砸在寒止身边。
他退回墨怜瓷身边,将其护在身后。
“诶,你别逞强啊。”话虽这么说,但他搭在寒止肩上的手硬是不肯松懈半分。
“放心。”
须臾,巨兽便出没于二人身边,寒止捕捉到其略显紫色的身形,深埋的记忆如昙花般苏醒过来。
“《山海经南山经》有曰:‘洵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阏之泽,其中多芘蠃。’芘蠃乃巨蜂,又是水兽,不可轻易攻之。”
“那我们……”
“无碍。”寒止高举若水,仙气自其中溢出,待时机成熟,剑身入地,金色法阵自他脚下始,“驱兽以寒,乾坤术法,开!”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低吟,寒止收了神通,与墨怜瓷一同前去查看。
只是不待他们赶到,又一神兽行过二人身边,如飞舞空灵,跃至芘蠃身边。
那灵兽长相怪异,羊兽状,却有半身若隐若现,便是五脏肺腑一览无余。
“洵山,其阳多金,其阴多玉。有兽焉,其状如羊而无口,不可杀也,其名曰?。”寒止喃喃道,尔后又变作惊喜,“没想到,如此异兽竟能被我们撞上。”
“我好像听红莲娘娘说过,这?似羊而无口,且无法死亡。”
“人族与妖族上百年的寿元,与?而言,不过白驹过隙。”寒止收了剑,“不过此处并非洵山却灵气充沛,也怪不得?与芘蠃居住于此了。”
“洵山距皇都不算远,想来或许是避难。”
寒止疑惑:“好像并未听闻洵山之事,或许是个意外吧,毕竟如今妖族繁盛,?又是灵兽,待遇好些也是正常。”
谈话间,?又信步而来,匍匐在寒止脚下。
“请上神解开芘蠃身上的术法,吾自愿献上珍宝。”它并未开口,只靠着意念传音,澈明双眸与他对上,眼中真诚之意一览无余。
“放心,我不杀灵兽,只是瞌睡咒罢了。”他笑道,“你这兄弟太过唬人了,一时没收住。”
“上神无虞,吾便勉强算作芘蠃无过。”他昂首,又道,“请随吾来。”
洞穴深处,一株药草立于其上。
?停下步子,回过神再次行礼,道:“上神止步。”墨怜瓷看它几步登顶,取了物件,赞叹道:“不愧为灵兽。”
寒止赞许颔首,他又不禁问道:“只是它为何唤你上神啊?”
没等他回答,墨怜瓷又揣测道:“方才听你口诀,莫非你是神界寒家的人啊。”
“是,我叫寒轻遥。”她认道,“而我们要救的那位姑娘,是我的胞妹——寒易凝。”
要是忽略墨怜瓷满目震惊的模样,寒止想他应当是兴奋的。
“我我我,我这一生没遇到过几名贵人,这一下救了两个,今日还遇到了两位灵兽。”就差喜极而泣来表现他的惊喜了。
寒止无奈,恰好?跳下高台,稳稳落在二人面前。
它俯首,将一只木盒置于身前。
“请上神收下。”
寒止并未着急取,向它行礼道了谢才取过。
锦盒由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