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寒易凝猛地惊醒,眼中惊愕不加掩饰,“等等等等,什么大婚之日?”
“小姐,您忘了,今日是您与薛家公子的成亲日啊。”贴身丫鬟为她递上湿巾,“快些起来吧,小姐。”
于是寒二小姐被迫起床梳妆,还在老夫人的监督下又加了许多金簪。
像是看到她难得的安稳,家中上下对此赞叹不已,直言她懂事。
寒易凝:?
成亲之礼在白日,非正妻礼数,她蹙眉,脚步也慢了下来。
“哟,大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她偏头看去,一位貌美姑娘自侧廊辗转而来,她手边的兄长立刻弃了她要去扶那位妹妹。
“阿音,你且稍耐。”
她乖巧点头,令男子不由得一顿。只是,他依旧丢开了那只玉手。
啧,手脏了。
她嫌恶地瞧着,甩了甩手就往门外而去。
“大姐姐!”那姑娘没了教养,大声喝住她,快步上前来,抱起她的手,眨眨眼,道,“大姐姐等等妹妹嘛。”
“等你作甚?”直觉这位阿音姑娘与这妹妹颇有嫌隙,她挑眉,这幅小白花的模样像极了话本里的害人女子。
“大姐姐便上赶着要与薛哥哥为妾吗?”
“此事,与你何干?”
那小白花换了副嘴脸,轻嗤道:“因为,不日薛哥哥便要迎我为妻了。”
“哦?未娶妻先纳妾,看来是妹妹你实在拿不出手呢。”
看她脸色万变,寒易凝心态大好,甩了她的手就要离去,
“阿音!”兄长厉声斥责道,“你怎么能如此欺辱胞妹?”
她冷笑,蔑视的眼神扫过一周,寒意直达对方心底:“胞妹?本小姐的胞妹,不是被这贱人关在柴房吗?”
像是戳中某人的心窝子,小白花顺势扑倒在兄长怀中:“看来姐姐还是惦记那个小杂种,可怜我孤苦无依,不如死了算了!”
“阿莲你……”
话音未落,清澈的声响自小白花耳边炸开:“姐姐大婚之日口不择言,真当我祝府家规不存在?”
二人吃了瘪,碰巧此时堂内亲戚纷纷起身往外探来,那夫人见小白花受了巴掌,神色一变,忙下堂来劝诫。
“阿娘,您看大姐姐。”小白花最先上前告状去,连带着兄长也为她作证。
“阿音,如今你要出嫁,便是别人家的侧夫人,但你如何能够将自家妹妹折辱成这样?”
“祝夫人,我想您是误会了。”她抬眸,对上悍妇的目光,“妹妹想死,我这个做姐姐自然是答应咯。”
“我没有!”小白花连忙解释,哽咽着又朝母亲怀中靠去。
“既然没有,那便入堂与父亲解释吧。”寒易凝拉起小白花纤细的手腕便要往里去。
“荒唐!”夫人立马喝止,“祝岑音,这回头路怎能走得?”
“我不喜欢这纸婚姻,当然走得。”
“够了!女子婚嫁怎由得自己?你当真是无法无天了!”夫人转身便要上家法,又被急匆匆赶出来的家主与老夫人制止。
“阿音乃我祝府嫡长女,与人为妾本便是下嫁,如今你这生身母亲还要责罚于她,是打算让她福祉折尽,暴毙而亡吗?”
“母亲,阿音实在太过桀骜,不罚不行。来人!”难得看见一家夫人公然与老夫人叫板。
“放肆!”威仪声响过大厅,如鹰隼般凌厉的神色扫过小白花与偏向外人的兄长,冷哼道,“早说过将这外生之女送走,如今惹出这等祸事,真是不懂寄人篱下。”
面对家主的冷嘲热讽,小白花不敢哼出只言片语,只默默低头受着,静静地,落下一滴泪来。
还真是,我见犹怜。
“父亲,阿莲不是外生之女!”
“不是外生之女,莫非是兄长通房?”寒易凝眨着无辜的眼睛,探究般在二人紧贴的双臂间游走,“也是,看兄长与妹妹亲近如此,真是亲生兄妹也比之不上呢。”
在场之人如醍醐灌顶,对着二人做出鄙夷神色。
“外界传言这祝家公子偏爱假妹妹,原来有这一层关系啊。”
面对众人诋毁,家主顿觉脸面尽失。
若是只有自家人还好,将这外生女打一顿丢出去即可,但如今这屋内聚了好些人,薛家,祝家旁支,以及当地封王李氏一家。
一边颇为无奈地剐了捅破窗户纸的嫡长女一眼,一边又以违反家规为名,将小白花逐出府去。
她含笑,看着假妹妹被人当街抬走,又吼又踢的模样甚是滑稽。
薛家老少也在此时目睹了一切,当即决定写书一封传回家主手中。
婚期大改,并改妾为妻,补办聘礼。
寒易凝此时方才去看夫人的面色。她被老夫人训斥着不懂伦理,宠爱别家野种,反而忽略自家嫡出小姐。
于是此时,她又佯装要好地上前扶起夫人,只是凑上耳边,轻声道:“如今这回头路,女儿能走吗?”
对方立即面若菜色,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不过刚迈出两步,一阵魔音便灌耳而来,如雷鸣轰声在身边炸开,惹得众人如万籁寂静般不可闻声,旋即一阵天旋地转,眼中景象扭曲翻滚,只有点点色彩残留其中。
寒易凝跟着众人晕在一处,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自面前流过,尔后传来一声闷哼。
“母亲,好久不见。”
虽说陌生,但也不难猜测,这应当便是她被关在柴房内的胞妹,半月前方被寻回的真千金。
美人赤足踏在夫人白净面孔上,素雅的妆容反而衬得周身魔气汹涌非凡。
不,不是魔气。
感知到她的异常,美人化作鬼气迅速窜到她面前,只是没了方才那股戾气,好似还有些乖巧劲儿:“大姐姐,阿冷不杀你,但是阿冷不能让你嫁到薛家,那少爷贪图女色非你良配,莫要怪妹妹狠心,妹妹现在,就替您杀了他。”
行至一半,她又回眸,杀气飞出,取了兄长性命。
于是此时,寒易凝苏醒过来,阻止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