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佳节,日子特殊,国家专程放假,让全国人民团圆欢乐。
对于盛衿雾来说,这日子的确特殊。
毕竟这是她头一回进派出所。
不,准确的说,这是她盛衿雾因街头吵架,今生第一次进了派出所。
“诶,你们两位请进来。”
走进调解室里,挂念小圆子的少女还在郁郁寡欢,而那个陌生女人却率先向里面的小警察哭诉着:“警察叔叔,她扒拉我,不让我回家过年!”
警察叔叔?他都能当你儿子了吧,还叔叔……
盛衿雾忍住嘴角的抽搐,就听那位和她同龄的“警察叔叔”问:“你为什么扒拉她?”
“警察叔叔,她骂我神经病。”
听到盛衿雾也跟着乱喊,小警察不自然地轻咳了声,转而又问那头抹眼泪的女人:“你为什么说她神经病?”
“因为她扒拉我。”
“胡说,”少女怒极反笑,“明明就是你答不出来。”
小警察提笔开始记录:“答不出什么?”
沙发那端的女人打了个哭嗝:“警察叔叔,你……你……要要给我做主啊!”
“先把眼泪擦了,”小警察递过几张纸巾,“再好好说你俩的事。”
等那人的情绪明显平复下来,他开口:“可以了吗?”
谁知那女人面带羞涩地说:“警察叔叔,你好温柔,就和我老公一样。”
被一个老女人调戏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小警察面上白一阵红一阵:“我们说正事。”
“警察叔叔,你有女朋友吗?”
“这位女士请你自重,现在请你说说你们为什么吵架。”
女人连忙收敛起不正经,乖巧回答:“就是我赶着回家,她拦住我说认错人了,我没理她,她就开始扒拉我。”
“是这样的吗?”
接收到对面的询问,盛衿雾正色说:“我的确认错人了,但你会觉得这件衣服是她本人的吗?”
女人忽然厉声:“这就是我老公的!今天天冷,他让我穿的。”
见她强词夺理,少女也不饶人:“你老公?你老公为什么会给你穿这么大的衣服?而且如果真是你老公穿过的衣服,为什么连吊牌都不剪?”
那人慌张摸了摸背,大声解释:“他昨天才买的新衣服!”
论谁脸皮厚是吧?
盛衿雾轻蔑地嗤了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吼:“我说这还是我老公的呢!”
“明明是我老公的!”
盛衿雾也拔高声调,认领大衣:“我老公!”
“我老公!”
“我的我的我的!”
“停!”
夹在中间的小警察实在头疼,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明显眼前这俩完全可以一人支个木台子唱戏。
“你先说,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见小警察突然瞅向她,一张清秀的脸也沉下来,眉心挤绞在一起,不怒自威,盛衿雾毕竟还是个未曾真正涉世的象牙塔人,冷不防抖出一个字。
“季……”
黄天在上,她真的不是想要说季褚望。
虽然这件衣服确实是季褚望的。
“季什么?”
“季乞。”
小民警顿住笔:“哪个乞?开启的启还是起来的起?”
盛衿雾绞起手指,踌躇着否认:“都不是……”
“那是?”
她抿了抿唇,语出惊人:“……乞丐的乞。”
瞥见小警察无语的神色,她挤出个惨烈的笑:“警察叔叔,我说的都是真的。”
“身份证拿来,我们需要核实一下。”
两颊染上热意,盛衿雾支吾道:“我……我没带。”
“报身份证号码。”
“……我不记得。”
“学生还是在上班了?”
盛衿雾眼珠一转,强装镇定回答:“无业游民,没缴社保。”
对于这样的把戏,小警察也司空见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笔帽敲了敲桌面,他抬起一双凌厉的眼,嘴上却懒懒道:“盛衿雾是吧?我叫人查查,如果存在欺骗隐瞒等行为,将按照……”
盛衿雾心底一慌,刚想承认错误,身后的铁门忽然被一个中年人从外推开。
“小宇!”
小警察放笔,起身,恭敬道:“所长。”
不知那个所长说了句什么,盛衿雾就被莫名其妙地放出来了。
正当她觉得匪夷所思之际,瞄到了大厅里的一个单薄笔挺的身影。
“季褚望?”
男人回头,面上仍是风波不兴的镇静:“听说有人为了件衣服闹进了派出所。”
见他就剩件黑色针织衫在身上却风骨铮铮,一经对比,她多么狼狈,骤时鼻尖一酸。
褐瞳微缩,季褚望的眉微不可见地拢紧一瞬:“盛衿雾,我没事。”
她别开脸,愣是把泪憋了回去:“谁担心你有没有事。”
他走近,轻叹里多了丝难以名状的细微情绪,指尖刚要触及到少女的眼,又放下,只能让一声关切的轻询震响在嗓口:“还好吗?”
男人的话音落地,泪花霎时从她的眼尾渗出,盛衿雾垂着头不答。
“季先生,你的大衣找回来了。”
小警察走出调解室,打断男人正俯身凑看的动作,伸手把驼色大衣递给季褚望,回头却发现站在旁边的女人竟然在默不作声地掉眼泪,问:“你怎么哭了?被他欺负了?”
……哪里,明明是被你威胁了。
如果那个所长不及时开门,她被查到还是个未婚大学生当街滋事寻衅,会不会在档案上记一笔,会不会影响她毕业。
想到此,谁不会为那未知的前途掉眼泪。
盛衿雾撇嘴,愣愣补充:“警察叔叔,我只是心疼我的桂花酒酿小圆子,那个人是不是应该赔我一杯小圆子啊?”
小警察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