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一时无声。
男人的话音漫过耳道,一片薄凉,覆上少女微张的樱唇。
辗转贴合,密不透风。
怔过之后,盛衿雾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推开,却被他锢紧。
檀香依旧雅淡,袭进她鼻间。
像只无形的手,顺着呼吸道,直叩她心脏。
“怦,怦怦,怦怦怦怦……”
那手在用力敲她心房。
薄腰塌软无骨,与他的清劲腹部严丝合缝。
在盛衿雾快要丢盔弃甲之际,一丝银白扯断,他及时撤离那两瓣香甜。
“接吻时不知道张嘴,不知道呼吸。”
他收紧右手力道,指腹轻点她曼妙的腰枝。
怀里的人微颤了下,只见他眸色如常,继续推理:“吻过后,全身僵硬,双腿发软,站立不住需要倚靠。”
少女唇膏独有的玫瑰味溢开整个口腔,他抵了抵后槽牙,十分笃定,下结论——
“你是初吻。”
原来他是这样身体力行来证明。
盛衿雾微喘着气,压着一腔乱蹦的心,匀稳了气息,说:“反推回去,那你不是。”
男人的声音清野,不带一丝欲念:“我是。”
她鼓起绯红的小脸,愤愤反驳:“你明明知道张嘴,也知道换气,而且现在镇定自如。”
“习得性视觉经验,昨晚从剧里学的。”
听他这正经的语气,明显是把这场证明当作了一次学术探讨,盛衿雾用力推开他,鼻尖蓦地一酸,红了眼眶。
“你就是见不得我和穆何好,呜呜呜。”
“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比谁都好。”
哭声骇然止住,盛衿雾的泪垂挂在下睫,悬悬欲坠。
反应过来,仅仅一瞬,红霞飞润两颊,雨打的玉面桃花似的。
她蛾眉松了又紧,杏眼敛举,睃了眼凝着她的男人,复又垂敛,仿佛雨打的软红在枝头曳摆又静止。
楚楚姝丽,惹人怜意。
她张了张樱桃小嘴,轻声问:“为什么?”
季褚望抽出纸巾,沾拭她的泪痕,嗓音徐徐:“因为你是好人。”
???
人生第一次,她被发好人卡了。
盛衿雾拍掉他的手,冷冷道:“我去学校了,今天的饭,你自己解决。”
凤眼轻眯,他唤住她:“盛衿雾。”
她吝啬给他个眼神,头也不回:“干嘛?”
“我等你回来。”
盛衿雾不作一言,进了卧室。
旋即,门砰的声合上,男人缓缓移开凤眼,轻点窗户。
窗外,参天槐树岿然不动,静静与云雾蓊郁交映。
目光定了一瞬,他又轻轻侧眸。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他伸出手,触碰着上唇。
唇珠被她咬破了。
微刺的疼传到神经,他屈了屈食指,眸色幽深莫测。
盛衿雾,是属小猫的。
正想着,门被盛小猫从里打开。
短短两分钟,她显然已经脱壳。
玉兰发卡,别在左鬓上方。
三层花瓣,外圈紫玫,内里似雪,花蕊根根分明,灵巧有生机。
软腰后,一瀑墨丝密泽如雾。
蜿蜒而下,散至曲线最凹处。
短裙、丝袜、穆何。
这猫是想翻墙变野猫。
一丝瑟凛掠过男人的眉头。
盛衿雾目不斜视,走到玄关,食指抚过几件短上衣,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纯白的。
季褚望眉心一沉,踱步过去。
“外面冷。”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长款米色羽绒服,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眼前人的手心稍松,他顺势取过白衣,把羽绒服塞进她手里。
“要期末考了,宜多穿保暖。”
关上柜门,转身,少女眉眼低垂,咬着下唇,攥着衣服一动不动。
他眼色微恙,给她披上。
“我等你回来。”
见她仍然不予回应,他俯下身,凤目清定含光,探进那对杏仁眼。
原来是在发怔。
季褚望倏而一笑,目底畅怀,唤了声:“盛衿雾。”
似小猫被主人撞破了心思,她飞快瞄了眼,又匆匆别开,只余薄红的耳根正对着他。
“叫我干嘛……”
他低着身,微微诱哄着:“我等你回来,好不好?”
少女含糊着应声:“唔……知道了。”
语罢,两只小胳膊一伸,钻进长长的袖管里。
挎包、开门,动作迅速连贯。
-
一路上,盛衿雾凭着长期的身体记忆,畅通无阻地穿过巷口,上了地铁。
车厢内,一对情侣正在打情骂俏。
她出神地看着,被那人的女朋友瞪了一眼。
然而被瞪了两个站的少女,正云游天外,丝毫没注意。
“你一直盯着我男朋友看干嘛?”
盛衿雾指着自己,问眼前这个陌生女生:“我?”
“你是不是他前女友?”
盛衿雾正要开口回答,右肩忽然被一人揽住:“她不是,我们才是初恋。”
头顶的嗓声,是少年独属的脆冽。
盛衿雾偏头,见到来人,杏眼闪过疑惑:“穆何?你不是在图书馆吗?”
“想着给你一个惊喜,刚出站就看见你了,又跟着你上了车。”
穆何说着,扬起下巴,扔给对面那前来质问的女生。
女生见他们动作亲密,抿了下唇,放心地回去。
盛衿雾自顾自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电话里不是说中午才到吗?”
“昨晚和家里人商量好了,凌晨坐飞机就过来了。”
“那吃早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