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黄花梨木床上的少女轻举杏眼,渐渐转醒。
揉了揉眼,坐起身,她警觉地偏头一看。
!
季褚望走了。
脑袋嗡嗡作响,她趿拉起拖鞋,刚打开卧室门就听见一道冽冷的男声。
“下午没空,改日见。”
“嗯,不直播了。”
盛衿雾顿住脚,忽然想起这几天下午季褚望总是穿着便衣。
他是要出去办什么事?
等等,为什么不直播?
二连问萦绕在眉头,她摸出手机,打开MonTalk,一条推送进来。
【美食主播当场这样,仅几名粉丝竟逆袭月榜第一】
心里咯噔一声,盛衿雾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果然,新闻报道的主人公就是季褚望。
看着全平台最贵的玫瑰甜心像菜市场的大白菜,被两位土豪大姐几千上万地送出。
“秦祎不是秦伟……”
念着这昵称,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折合成人民币粗略一算,昨天秦祎一人就给季褚望打投了七位数。
……
别说租金了,完全可以买她那间主卧加个卫生间了。
另一边,季褚望挂了电话,回头便瞧见门口的少女愁眉愤愤,拿着手机在捣鼓什么。
他出声:“醒了?”
盛衿雾不动声色地退出APP,含糊地嗯了声。
“我做了粥,你趁热喝。”
见他语气无异常,她接过他的粥,假装不经意地问: “你断片了?”
“嗯?”
清了清喉咙,盛衿雾吹了吹热粥的团团水汽,垂眼斟酌着用词:“就是……昨晚我俩闹不愉快。”
“我记得。”
心中警铃猛然大作,她又问:“你还记得什么?来我家讨东西的事也记得?”
“嗯,我跟着你一起回家,然后我醉倒了,你又广结善缘收留了我。”
“其它的呢?”
见男人的凤目投来明显的问惑,盛衿雾眉头稍松,舀了勺粥,开始转移话题:“没其它的了,你以后不要直播了。”
话音过后,他的视线仍旧无声,悉数凝注在她身上,盛衿雾不由得小脸一红,补了句:“身为男人,你以色侍人,你不好受吧?”
默了片刻,季褚望收回视线,拿起银勺,吐出两字:“还行。”
盛衿雾听得小脸微皱,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要播了。”
“原因。”
她随口找了个理由:“你现在只需要在家替我照顾好小君子就行,阮神会按天给你发工资。”
顿了顿,她继续说,“而且你还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养你的小玫瑰。”
“昨晚你输了。”
……她当然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行,我来照看小玫瑰,那你找个班上吧?薪酬高低不用管,离这儿近点就行,毕竟我房租很便宜的,三百。”
季褚望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好。”
怕被他瞧出异样,盛衿雾的一双杏眼不知安放在何处,只好立即起身:“我没饿,先......去学校了。”
-
下午,教授一宣布下课,盛衿雾提包就走。
走到校门,忽然发现忘拿书签了。
虽然不贵重,但那可是叶子第一次出国带给她的,她和盛怀理都有一份。
匆匆跑回教室,看到桌子里那金象书签,她松了口气。
此时正值饭点,走廊空荡无声。
明净的玻璃窗上映出转角的一浅驼衣袂。
她杏眼定住,凝神瞧了瞧。
恍惚是幻影,拐角处空无一物。
【嗡嗡——】
看到来电人是社长,盛衿雾忽然想起前几天跆拳道社约好的聚餐。
她一边接电话,一边给季褚望发了条微信。
【今天社团有聚餐,你和小君子要按时吃饭。】
拿着手机的少女踏出教学楼,积了一尺深的雪地描摹着她的小巧足迹。
几分钟后,雪霁。
1号教学楼前院,出现一高大玉挺的身影。
他围着粉色围巾,凤目安静垂敛,一步一步把少女的浅印加深踏宽,朝她那儿缓缓行步。
天色冥冥。
两人一前一后从教学楼离开,却只有一处足印。
仿佛先前少女走过的去路,正是后面这人走向她的归途。
-
月色肆溢。
社长宣布聚餐散伙的时候,也到了深夜。
盛衿雾赶上最后一班地铁,神慈巷口槐树叶影婆娑,天方月圆高挂枝头。
她紧了紧围巾,接到季褚望电话。
“在哪儿?”
“刚到巷口。”
“在那儿等我,我给小君子买猫条,现在正过来。”
想到他先前说的天黑在巷口等她的话,她心里一暖,欣然答应,溜在一侧支巷边观察着,准备给他惊喜。
正想着,一道黑影疾来,她面上添喜,一个嘿字刚出口,陡然看清这矮了几公分的壮汉身材,心底猛沉。
“你是谁?”
那人从头到脚只露了对不善的鹰眼,且眼神阴恻似嗜血猛兽,从腰间掏出一小刀,刀刃快如风。
“带我去你家,否则刀子无眼。”
巷口有些窄,不好施展拳脚,前方已经被他挡住,盛衿雾只好假装害怕,诚惶诚恐地向后挪动了几米。
趁对方放松警惕,跟着她退,她借着侧墙,飞身一个跳横踢,踢到男人颈侧。
见他重心不稳,膝盖略一屈弯,她抬脚,腿风凛冽,又一个干净利落的下劈。
听到痛呼声,盛衿雾本想趁势打出紧逼步旋风踢和后旋踢的组合,却不料这男人吃痛能力强,一个右勾拳转眼打来。
眼看就要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