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头滚了滚,试着理解她的意思,艰难地发声:“……用这茶泡酒?”
“嗯!”
见他眉间存有疑虑,她拨开茶饼纸封,拖长尾调:“试试嘛,好不好?”
无奈掠过凤目,他很快隐藏,挤弯薄唇,容着她自由发挥:“好。”
两人再次回到客厅。
盛衿雾口中说的玫瑰茶酒很简单。
没茶具,她自然也省了烫杯温壶的复杂工序,直接一步到位——倒茶叶和玫瑰酒。
末了,还丢了几颗方糖,掺进少许甜酒。
见干枯玫瑰在水里愉悦舒展盛放,漂浮至杯口,她勾起唇角,凑近嗅了嗅味道。
果然是一种独特小众的发酵味道。
甜且芬香,交织沁鼻。
“来,你先品。”
少女递过的酒杯,方糖还未融化,一抹腻人的甜直冲鼻间,季褚望不假思索接过,呷了小口,迟迟没入喉。
见盛衿雾亮着俩圆眼,充满无限期冀,眉心起了丝郁色,他闭眼咽了下去。
“怎么样?你快说说。”
面对她的追问,男人不急回答,待那甜腻彻底进了胃,才道出五个字:“茶叶在抽风。”
少女半信半疑地拿过茶杯,端详着那茶面飘动的娇红花瓣,蛾月眉蹙起,底下的杏仁眼也暗了几个度,嘟起嘴囔囔:“有那么难喝吗?”
他见状,痛饮下杯中的余酒,把见底的杯子亮给她:“郁香裹烈,唇齿爽利,再来一杯。”
杏眼骤时又亮了起来,盛衿雾满心欢喜给他斟满,然后拿起手中的与他碰了碰。
两只青玉小酒杯适时叮了声,清脆一下擦破这暗昧气氛。
盛衿雾饮尽,怀念地抹了抹樱桃小嘴,旋着杯子,自顾自地评价:“嗯,还挺好喝的,你快喝吧,喝完我再泡。”
“我酒量差。”
她今晚的目的就是想把他灌醉,然后弄清楚那姓名牌上到底是何方神姓。
盛衿雾面上不露喜,假装质疑:“真的?”
“嗯,不太会喝酒,小时候师……父亲煮甜酒汤圆,我醉了一天。”
见他说句话还错了个字,她隐隐觉得这酒醉的计策可行,倒满酒杯,又与他碰了个杯,说:“为你小时候的可爱干一杯。”
男人似是不可理解,但还是举起酒杯,喉结一动,一口喝了下去。
时候尚早,盛衿雾有足够的耐心,给他俩满上后,接着又问:“然后你就没碰过酒了?”
“嗯。”
“我爸最初也是你这样,滴酒不沾,听我妈说,他们两家第一次正式见面那天,他一杯就倒了,婚期还是等他第二天酒醒后再商量的。”
季褚望认真听着,凤目氤起的朦雾轻滞,他启唇问:“所以,叔叔也不会饮酒?”
盛衿雾摇头:“但为了讨好我外公,他每天一杯加一杯地,就把酒量练出来了。”
季褚望默不作声饮完了手中的非茶非酒,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再来。”
“好嘞!”
盛衿雾这句语气好似客栈里的那店小二,季褚望看着她,她低着月眉,杏眼轻抬,也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眼波生曳,他喉头一紧,伸手摘下她脑后的发簪。
青丝散落,遮住少女姣好的面容。
他拿着手中的白玉兰簪,把那黏人的发丝别至她耳后。
“季褚望......”
盛衿雾一动不动,明显感受到那温凉的簪身一寸一寸勾勒着她的半圆耳廓,停至到耳垂后,簪头翻转,耳垂的肉被那温凉的白玉兰花瓣轻轻一顶。
耳根突起灼人的热意,她右臂一抖,薄红的酒荡出了杯。
却见他收回手,凤目紧凝着她,红唇翕动。
“九儿。”
男人的嗓声添了迷离扑朔的砾质,混着淡淡的冷檀香。
浸在这一屋暗室里,像是一种亵佛的邪妄欲念道出了口。
盛衿雾惊得心颤颤,手里的玉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一对长圆杏眼比撒出来的酒还清亮,沉底的赧色赫然可见。
她咬了咬唇,暗自收拢五指,不确定地问:“你在叫我?”
然而季褚望还未出声,电视的男鬼先应了她:“九儿!速速过来!”
听着这近乎于索命的召唤,盛衿雾吓了一大跳,小脸苦皱着,扑身抱住他的脖颈,额头贴着他颈侧,出口的话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怕……”
季褚望右手搂过她,拿起遥控器,摁了红色键。
电视一关,客厅内是彻底没了光亮和声音。
但盛衿雾耳畔一直回荡着刚才的厉声尖叫,紧闭的杏眼硬生生从眼缝里挤出几滴泪来。
她断断续续地嗔怪:“季褚望都是你……你为什么……喜欢看这片啊?”
“小时候怕黑,怕一个人睡觉,师……表哥就陪我看恐怖片,说看多了这些片子就知道世上的魍魉魁魅都只是人心作怪。”
“……你表哥对你的教育还挺特别。”
提到小时候,她忽然又想到了他的青梅,藏起心里的抵触,假装情绪无恙,问道:“那秦祎也会陪你看?”
“嗯,她胆子大,有天表哥在晚上故意扮鬼吓她,被她满院子追着盘问。”
似乎是他身上的冷檀味安抚了她的恐惧,盛衿雾终是缓过了神来,从他颈侧抬起脑袋,虽然看不见他,但还是望着他的方向,语声恢复先前的黏糯:“问什么?”
“问他为什么盯上她了,还问……”
窗外似乎又下了起雪,凛风吹开淡青窗帘。
月光偏斜泻地,小小长长的一块方形亮照拂了整个客厅。
客厅里,羊毛地毯上。
男人背靠着沙发座,右手虚虚扶着少女的后腰。
而少女侧坐在他的腿上,两只细长的胳膊圈住他的颈,杏眼水光脉脉,一眨不眨地凝着他,仿佛是对他接下来的话十分感兴趣,根本没意识到此刻的姿势有多暧昧。
见季褚望薄唇微张,几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