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手机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末了,她竟照着偶像剧的套路,走到窗边,凝着花盆上贴着的玫瑰画,食指轻点花瓣,顺时针点一瓣,说一句。
“季褚望喜欢阮神。”
“季褚望不喜欢阮神。”
……
没点到的花瓣越来越少,盛衿雾手上的动作也迟缓起来,直到指腹触到那最后一瓣,她狠狠戳了下:“季褚望喜欢阮神!”
“砰——”
她心里想的人正关上了她的家门,也顺带关了她的心门。
盛衿雾起身,貌似没看到他一眼,拿起圆珠笔,投入考编上岸的伟大事业中。
“我回来了。”
来人浸染了一身风雪,从头到脚,气息湿凛,袭至少女身前。
少女只顾埋头假读,暗暗绞着眉心,头也不抬,喉间挤出一个敷衍的回答:“嗯。”
瞥到她手上的创口贴,他凤目一紧,走过去:“手怎么了?”
说话人端正郎阔的身影投到书上,遮了一大半,盛衿雾蹙眉,挪了挪书,翻到下一页,满不在乎地道:“没怎么。”
“盛衿雾,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不能好好照顾你自己?”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少女愣住,惊疑困住了水莹莹的杏眼。
她仰起头,盯了说话人几秒,鼻尖蓦地一酸,掉出两串委屈的泪珠来。
似是被她的反应怔到,男人高皱起眉,温凉的薄唇下意识张了张,也没倒出个字来,只好蹲下身,抱住她。
“你凶我,呜呜呜。”
怀里的人哭得更厉害了,身子也一抽一抽地颤起来。
“季褚望,你这个过河拆桥的混蛋……我讨厌你……”
他拍着她的后背,替她抚顺气,轻哄道:“好好好,你厌我,还想骂什么,我都接着。”
盛衿雾打了个哭嗝:“你好几个小时没消息,也不给我报声信,你不知道房东要负责租客的安全?而且你还受着伤,万一你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不,我该找谁收房租?”
季褚望眉眼含笑,软声应她:“嗯,知道了,我以后会定时汇报行踪。”
“那……你觉得阮神怎么样?”
怀里人突然话锋一转,他应答如流:“很好。”
见她气息异动,似要说什么,他放开她,转而凝睇着她那对盈红的眼:“你的朋友都很好。”
听着他夸了她朋友,也不夸夸她,盛衿雾拭去眼泪,撇过头,语气十足的别扭:“噢,那我以后让你多和她见见,你送阮神到家了再返程的?”
“只送她上了车。”
“那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房东今天做饭累了,我给她买了她最喜欢喝的。”
少女双手一拍,啪声清脆,轻红的杏仁眼也凝起骤亮的水光:“小圆子!”
“嗯。”
见季褚望抬手想要抚她的头顶,她弯身一躲,那手落了空,凤目里的笑也撒坠在了空中,荡然无存。
她着急地解释:“还没洗头,头上都是油烟。”
男人闻言,拾起薄笑,不嫌弃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才坐到她身边,顺势把奶茶放在桌上。
她耳根发热,抿唇起身:“我先去洗头。”
盛衿雾的头发长密,很多时候都是在理发店打理,如果情况不将就,比如她回父母那边后,她没有熟悉的托尼老师,只得自己洗头。
洗头倒是没什么,吹头发对于她来说是个体力活,所以每次她都是溜到隔壁去,阮神总会极有耐心地给她吹。
而如果阮神不在家,她就不吹,等自然风干。
“你这样容易感冒。”
季褚望这话倒是和家里的老父亲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是好心提醒的语气,一个是数落斥责的语气。
“不想吹。”
盛衿雾背上搭着一块粉色浴巾,湿发搁在浴巾上,偶尔两滴水珠成型,坠落在地,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拿起桌上的奶茶坐下,她吞进一颗软乎乎的小圆子,用笔勾了句重点。
贝齿轻咬那糯米团团,舌尖忽然溢出一郁浓的香甜来,那甜也从嗓口溢出来,她的声音也变得甜津津的:“这圆子是夹心的?”
少女齐腰的发沾水后,颜色也更深了些,一绺一绺的,自上而下铺陈在她的薄背上。
头顶的月白灯光,镀润着她的墨发,映衬得她的侧脸如玉如琢,越发昳美生晕。
男人静静望着,浅褐瞳色被那秀顺安静的长发染深,逐渐凝成一团湿漉漉的,稠浓的黑。
他喉咙滚了滚,别开视线,才想起回答她的问题:“嗯。”
“新品?”
她举高奶茶杯,方形标签上写着:【MonTea 桂花酒酿玫瑰小圆子】
“MonTea?这不是吃播平台的旗下品牌吗?你跑那么远去买?”
“嗯。”
难怪去了那么久。
心里一喜的同时,她多问了句:“你给阮神买了吗?她也喜欢喝这个。”
季褚望摇头:“她先回去了。”
“没事儿,你下次买给她就行,她不会想那么多的。”
喝到了特别的东西,少女心情舒坦了,对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阮神的哥哥,也就是我请客那次来接她的那个人。他叫裴君湛,对阮神特别好,就像亲兄妹一样。阮神以前对我说,要是她能够找个像哥哥那样对她好的男人也就足够了。”
季褚望短短地应了声:“嗯,你呢?”
“我?”
杏仁眼垂下凝了几秒,复又抬起望着身侧人,眼里的光闪了闪,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有个哥哥……”
少女的声音很小,小得像外面的雪片,细微沁凉。
季褚望听着,冷凝的视线落到她那微红的眼眶,一触便化成了柔水。
他的嗓声也轻了下来:“他叫什么名字?”
眉心舒展,少女的樱唇一启,便是扯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