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成为铁哥们?”
他的话字字熟识,但拼凑成句入了盛衿雾的耳,却如那蚊子嗡嗡作响,烦得她不可开交。
她甩了甩脑袋,挣脱他的手,丢下两个字,便径自朝机场走去。
“不要!”
望着那粉色倩影在白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季褚望几步追上,却被她一把推开。
他一怔,只见少女别过脸,抹掉一串晶莹,吸了吸鼻尖,说:“谁要和你机场结义,做你的拜把子兄弟,我又不是男生。”
“我错了。”
眼前人的语气不似平日的淡淡,也少了方才的戏谑,盛衿雾强忍住泪意,回头。
“看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
不等她说完,季褚望便搁下行李箱,掸了掸她渔夫帽檐上的雪屑,然后轻轻搂过她。
盛衿雾愣讶,几秒后,冷香渡送来他的嗓声。
“我等你,来淮京找我。”
大雪纷扬飘落。
投映在机场的玻璃大门上,仍是透彻玲珑的娇晶。
游人如织,来往匆匆。
谁也没注意到,男人的无名指勾起少女的一缕乌丝,印在他那微凉肿胀的唇上。
这动作,仅有一瞬,由雪洗礼,却比雪纯挚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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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京,地处中国西部,远海近山。
相较于华市,冬季要温和湿润得多。
这是盛衿雾下飞机后的第一个体悟。
“咦,矜雾?”
正伸手打车的少女回头,竟是一对月牙弯弯眼。
“穆何?”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少男少女相视一笑。
穆何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说。”
盛衿雾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季褚望,只好敷衍道:“我来找朋友玩。”
“我也是,钱浩仁还记得吗?我找他。”
“记得,好人。”
见她一下说出了好友的外号,穆何眼眸一弯,语气十足的清冽脆响。
“一起吗?顺便参观淮京博物馆?”
淮博正是她这次个人行程表里的重要一环,原本她是想找楚意的,但是他临时在外出差,她只好决定自己一个人去。
今天偶然多了个志同道合的人,盛衿雾毫不犹豫地应承:“好啊!”
两人一同上了车。
车里,穆何接到钱浩仁的电话,言明要他亲自来接。
果然,快下车时,盛衿雾在就看见钱浩仁在博物馆门口候着,偶尔还帮导游数数旅行团的乘客人数。
“好人!”
“来了?”钱浩仁走过来,看见穆何身后的姿影,惊喜道,“哟,学姐也来了?”
盛衿雾脸皮薄,不理会他的打趣,笑了笑:“好人,好久不见。”
钱浩仁提过穆何的行李箱,给他使眼神:“只顾着自己,你也不帮帮学姐,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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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京博物馆不愧是国内文物馆藏之最,上至远古初始阶段,下至晚清,跨越百万多年历史长河,陈列展柜里,文物密密挨挨,各有各的时代特怔。
整整一下午过去,盛衿雾目不暇接之际,还要腾出一对耳朵,听穆何和钱浩仁的解说,有时候讲快了,她还要出声让他们慢点。
穆何浅笑,看着盛衿雾再一次俯身,两只杏眼滴溜看着一个唐代彩绘骑马俑,娇唇微微张开,似乎是惊讶,似乎是觉得有趣。
他也压低身子,盯着那似笑非笑的仕女俑,说:“感觉你很喜欢。”
盛衿雾的目光一刻也未离开那骑在马背上,还戴着纱笠的小人儿,应了声:“嗯,很喜欢。”
穆何抿唇,月牙眼初显,又问:“比华博还喜欢?”
“都喜欢,”她拿出手机从正侧两个角度分别拍了张,“华博是日久情深,淮博是一见钟情。”
“那这次的公招你是报华博还是淮博?”
看照片的少女一顿,想了想,说:“嗯?还没考虑好。”
“没关系,慢慢考虑,我在淮博等你。”
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言外之意,盛衿雾睁圆了眼:“你上岸了?!”
“嗯,上次请你吃饭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上次穆何邀她吃饭,正是季褚望住院那几天,她想也没想,自然拒绝了。
她冲他挤出个笑:“嘿嘿,这声恭喜有些迟。”
穆何回她一个释怀的笑:“没关系呐,你朋友身体要紧,今晚再请你和好人一起庆祝,不算晚。”
她粲然答应:“好啊!”
三人在闭馆的前一分钟才走出大门,盛衿雾意犹未尽,取出行李后,还回头打量着眼前这辉煌磅礴博物馆。
淮博不似各省博的现代化建筑,主体修的是一座传统宫殿群,这点倒和华博一样,大气浑成,威严侧漏,浸润着古朴的沉与历史的重。
虽然没有沿用华市的青瓦红墙,但乳白素雅的外墙、深灰带褐的琉璃瓦,浅茶半透明的门窗,综合搭配重檐、庑殿顶、斗拱、挑檐、鸱吻,每个细节都在镀润这场华丽又厚深的冒险,正如右侧草坪上的晚霞红景观石刻着的两句诗: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
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红色泼墨字如诗意,磅礴大气、挥洒遒劲。
盛衿雾定睛瞅了瞅,这字好熟悉,只是右下角那署名不太眼熟。
她不禁问:“好人,季蒙是谁?”
钱浩仁耐心解释:“上世纪的书法大家,也是季德耘老先生的父亲。”
盛衿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就觉得这字她见过,上次在讲座上发言,季褚望还真寄了个季老亲手写的新年祝福明信片给她。
钱浩仁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打开驾驶座的门:“矜雾,穆何,接下来我们先去吃饭,吃饱了带你们逛逛夜市。”
穆何上了车,好整以暇地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