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无声溺融。
仿佛汇成了涓涓细流,淌过盛衿雾怦怦起飞的心脏。
手里的纸袋无力掉在了地,她红着脸小力地挣了挣。
男人的下颌抵住她的肩窝,周身袭来的湿淋寒意刺得她眉心一拢。
她也不再动作,乖乖由他汲暖。
忽然,耳际传来他的一声问询:“酒店的菜是不是不合胃口?”
“没有,就是……”
听着她糯糯想要辩解的嗓音,季褚望眸心微凝,轻声打断她的话:“还是说有穆何在,你想表现矜持?”
“才不是!”
盛衿雾的嗓声明显带了急色,“我和穆何只是偶然遇见的。”
季褚望敛了唇侧的笑意,眼眸轻点她渐红的脸蛋,缓缓出声。
“今晚住这里,还是去我家?”
她的瞳珠动了动,水光漾到眼尾,微微转过脸,嗫嚅道:“去你家……方便吗?”
“嗯,父亲习惯早睡。”
抠紧手心,她的回答声如蚊呐:“那我去你家。”
久久没等到他的回答,她偏头便见他长眸起了戏谑的光,吓得赶紧添了句解释。
“我只是一个人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
季褚望松开手,拾起纸袋,坐去沙发,瞥到手机屏幕上的界面,薄唇启封,不紧不慢念出了句。
“季老让我明天自己去采风。”
盛衿雾听闻,顿时瞪亮了两眼,目光紧着他问:“他这是收你为徒了?!”
“嗯。”
她笑开,月眉下的圆眼盛满潋滟水光,微微曲拱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季褚望眸光定定,落到少女的笑靥。
倏而,薄唇弯翘。
“一起?”
对于他的邀请,盛衿雾面露激动,坐到他身侧,饶有兴致地问:“采风吗?好啊,不然你去采风了,我跟谁玩去。”
他靠在沙发上,递过她的手机:“你不是要回家?”
低头觑见屏幕里的航班网站,盛衿雾眉心生起埋怨,咬了咬下唇。
“只是你刚才……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
“所以你想逃?”
转了转手腕,她只敢小声地答:“不然你把我这个外地弱女子卖了怎么办?”
季褚望瞬间一怔,小心拉过她的手。
撩起衣袖,那柔滑月白的胳膊果然有道青痕。
“疼不疼?”
“还好。”
蹙紧眉头,他打量了她一圈:“还有哪儿受伤?”
盛衿雾难耐地动了动胳膊,尽量忍着面上的羞赧。
“……腰和屁股也有点疼。”
季褚望失笑,无奈放下她的衣袖:“看来今天是不能逛庙会了,你今晚好好休息。”
“你呢?”
她指了指他的胸膛,里面的胸带明显拆掉,“肋骨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想到上次他被她捏青的腿根,她又追问:“大腿呢?”
“也好了。”
再次听到他言简意赅的回答,盛衿雾心里一沉,出落在唇边的嗓音也骤时失了方才高昂的声调。
“季褚望,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变生疏了,今天总是我一人在找话题。”
见他不说话,她绞着手指,又嘟囔了句,“而且你的回答好冷淡,也不问问我。”
暖气与寂静无声弥漫到窗边。
男人打开纸袋,语气也添了些温意。
“我和秦祎只是朋友。”
又是秦祎。
她根本就没提秦祎两个字!
盛衿雾撅了撅小嘴,不低不高应了声:“噢。”
“她喜欢穆何。”
“噢。”
她敷衍着回答。
季褚望勾起唇侧,耐心等待,果然不出几秒,便见到少女高抬起眼皮,惊讶飞上脸。
还不等她追问,他取出纸袋里的礼盒,神色肃凝,似乎在替她苦恼。
“你怎么办?”
盛衿雾蓦地愣住,两眼呆呆地望着他。
“什么我怎么办,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穆何喜欢你。”
听到这话,她红着脸,极力摆手否认。
“谁……谁谁说的!他都没有对我说过,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那我还说你喜欢秦祎呢!”
“我对秦祎没有男女之情。”
盛衿雾压住心底的喜悦,故意嘟起小嘴,咕哝起来。
“你对我说这话做什么?我又不是秦祎,听了又不会伤心。”
季褚望不语,只把礼盒放到桌上。
礼盒整体呈青绿色,盒盖覆以玉兰缠枝暗纹,风雅一如眼前人。
盛衿雾被吸引了注意力,凝着面前这盒子,圆眼隐隐发亮,像个好奇宝宝。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她揭开盒盖,盒子里装的正是她下午看得目不转睛的那个唐代彩绘骑马女俑。
惊喜翻出相册,她拉过男人的手,指着照片。
“刚刚我在博物馆还给它拍了两张,你看!”
季褚望盯着攥住他食指的小手,笑了笑,眸里的褐玉珠光起了薄浅的热意。
“我只是觉得像你,便买了。”
“我也觉得像你,便拍了。”
盛衿雾松开手,两指一拨,放大图片,“你看这眼睛,二分开,八分闭,眼弧弯而上翘,里面的目珠秀澈清凉,像不像你?”
话声入耳,他伸出残留着少女柔腻触感的手指,指着那对长月眉。
“像不像你?”
见她纳闷地蹙起了眉,季褚望拿出俑像,指着那秀俏的鼻子和粉泽玉唇,说:“这两处也像。”
盛衿雾的娇唇不满撅起,作势给了说话人肩膀一拳。
“季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