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线柏壶给我凑合用用。”
“垃圾桶里应该能找到碎片。”
楚策惊得瞳孔发大,胸脯剧烈起伏:“就一晚上,她摔了几百万的东西,你真的不心疼?!”
“我答应过,书房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的。”
楚策怒指着说话人,气急败坏连丢了三个词:“荒谬!败家!恋爱脑!”
季褚望抿弯唇,认了这几句骂,提起鱼缸,缸里的金鲤又一摆尾,肥肥的鱼鳍肉墩墩的,背对着楚策,似乎不愿再认这个旧主人:“允许你偷一个,我不告诉九儿。”
楚策气得跳脚:“偷?见色忘兄,有几个壶还是我送你的!”
“不告而取视为窃,这屋归属于她。”
楚策可怜地拍了拍说话人的右肩:“小师弟,你栽得够深的,我开塔吊也吊不起你。”
“食色性也。”
楚策的手顿住,僵硬地从那宽肩撤开,语气无比嫌弃:“……小师弟不干净了。”
季褚望腾出手,轻轻掸了掸肩头上不存在的灰,龙眼菩提也顺势从袖口露出一角,楚策见状,面上露出讶异之色:“这菩提子不是你让我送给一个旅游博主了吗?怎么又回到你手里了?”
“九儿让她帮我寻的。”
楚策嘴上啧了两声,双手环胸瞅着说话人:“你这个白切黑,还好我妹脱离了你的魔爪,不然定被你这冷面兽心骗得团团转,还傻乐呵着。”
提到他的九儿,季褚望唇侧的笑只深不浅,此时遥望着门外的那轮半月,心思如长弦更被牵着。
仅仅只离开了一刻钟,他就如此想她。
“走了。”
不等楚策说完,他丢下俩字抬脚便走,只留给书房里的人一卷西风,孤独寥然地呼啸。
屋里的人无奈摇了摇头,抱走一壶,似乎觉得不解气,又从书桌上顺走一支紫毫。
-
走到卧房前,季褚望瞥见紧闭的窗户,屈弯修长指节,轻敲了敲门。
屋里的倩影轻巧灵动,躬着身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后,捏着嗓子问:“屋外是哪位官人呐?”
门外的男人手一怔,缸里的黄鱼也一甩尾巴,溅了他满衣袖的水,也浑然不觉。
“不答就不开门哟!”
季褚望把鱼缸藏在窗户下,又缓缓踱步到门前:“屋外是九儿的人。”
少女从里打开木扇门,头上戴着个粉浴帽,杏仁瞳目呷着娇俏俏的笑:“九儿是谁呀?”
男人凤眼稍眯,勾拽起一尾的水光,嗓声轻动,如春柳撞风,徐徐拂来:“九儿是季某的心上人。”
听到这个满意的答案,守门少女笑弯了眼,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手势:“那快快进来吧!”
“不急,”季褚望冲她摊开手,“有个礼物送你。”
盛衿雾握住他的手心,疑惑问道:“什么呀?”
“跟我来。”
他带她走到窗户下,掀开袋子,取出鱼缸,端至她面前,里面的鱼儿正张着金黄可爱的双鳍肆意畅快地游着。
“锦鲤?!”盛衿雾讶然,满眼又惊又喜,“你捉了那池里的锦鲤?”
“嗯,喜欢吗?”
“喜欢,可你不是说那都是楚策的愿望吗?”
季褚望捧着鱼缸,细声解释:“这锦鲤是楚策高考前放进池子里的,它护他当年艺考第一,现在我要它护你上岸。”
“可是……你怎么认出它是那条高考锦鲤的?”
“金鲤只有这一条,被楚策供在高处的小池里。”
盛衿雾试探着发问:“那他明天发现了,会不会生气?”
“不会,他也期愿这鲤给你带来好运气。”
“那我就收下了?等我去华市了,你就好好替我养着,这缸太小,它肯定不适应,你把它放进这喷泉里吧,记得勤换水,勤喂食,就像待我一样。”
“好,”季褚望递过鱼缸,轻声道,“你来放。”
小心放出那串金色,目视着那金鳞在月光下,熠熠生光,盛衿雾说:“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就来。”
“就来?”
她敲了敲空了的鱼缸,砰砰几声脆响,给她解释这名字用意的声音添了轻快的伴奏:“你想我来,我就来。”
季褚望闻声浅笑,轻褐的瞳珠映出头顶的皎洁月色:“好名字。”
“你什么时候会奉承人了?”
“刚刚。”
似是想到了刚才那个好心的少女,盛衿雾问:“楚诗他们回去了?”
“嗯。”
她抿了抿唇,面露难色:“她还在哭吗?”
“没有。”
盛衿雾清了清喉咙,提高嗓调打趣:“季褚望,你在淮京可是处处在欠账啊。”
见他投来疑问,她故作不在意地笑着:“听秦祎说,情账够写满玉关度整个账本了。”
“玉关度是电子账本。”
“……我只是做个比喻。”
“屋外冷,”季褚望揽过她的肩,走进屋里,从衣柜里拿出睡衣,“你先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
男人说着走进了浴室,不久,窸窸窣窣的水声传来,盛衿雾把兔女郎和那满满一盒子的不良用品藏进他最下面的衣柜抽屉里,又拿出琉璃雪灵酥,填补饿了的胃。
“怎么还是湿的?”
盛衿雾捏着最后一颗琉璃雪灵酥抬头,说话人的湿发成绺,珠串似的水滴从发梢坠落到肩头,染得他的灰白睡衣晕染开朵朵浓淡相宜的墨莲。
远远看去,季褚望长身玉立,就如一幅绝妙丹青,举手投足,矜雅幽远至极。
盛衿雾看着,不自觉凑过嘴轻咬了口酥身,纯澈的雪汁汩汩冒出来,从指尖淌到她腕骨内侧,凉了她一激灵。
她收回飘远的神思,咽下口中的琉璃雪灵酥,说:“头发太长了,不想吹,麻烦。”
原以为季褚望责备她,或者像上次醉酒一样体贴,为她吹干,结果他只是坐在她身边,不发一言,只用双沉静的眸子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