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这是盛衿雾第四次提着行李箱踏上淮京的土地。
这一次,她终于是个有正式身份的人了——淮博文物修复师。
刚出机场,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当她咦声的时候,钱浩仁率先走过来,接过行李箱。
“矜雾,好久不见了!”
穆何跟在他身后,黑眸凝着她,不高不低地唤了声:“矜雾。”
钱浩仁把手里的行李箱塞给穆何,笑着说:“我作为老员工,正式欢迎你们两位新同志的加入。”
“谢谢好人。”
盛衿雾也看着另一位默不作声的少年。
“也谢谢你,穆何。”
听到她主动同他说话,穆何的眼底起了光,月牙眼初显,拎着她的行李箱。
“走吧,上次你问好人租房的事情,他已经给你打听好了。”
“离单位不远有个新翻修的小三室要合租,合租者是个大学生,也是华市人。”
“她这学期准备去国外做交换生,就先回去准备材料了。”
“好人怕这好房子被别人租走,就先给你预付了定金。”
“这是房屋钥匙,你拿着。”
盛衿雾接过钥匙,微热的触感令她感动得眼眶微红,嗓声出口也多了丝哑:“我请你们吃饭吧。”
穆何把行李箱放进尾箱,拍了拍手,替她打开车门,见她坐了进去,他也去到后座,才道:“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说,淮博周围的区域我这些天已经踏遍了,吃的玩的我基本都知道。”
“那你……现在住哪儿?”
钱浩仁在驾驶座上扣好安全带,回头憋着笑。
“他啊,暂时住在我家,上个月买了套大平层,一天下班后就钻那新房子里去看装修进度,就等着装修好,候个女主人呢。”
穆何倾身,捶了下说话人。
“开你的车。”
“好嘞!”
小车启动。
和风从半开的窗户跃进,轻轻刮着少女的耳。
她看到隅西酒店的广告,心神一动,问:“你和……秦祎怎么样了?”
沉默良久,身旁人才轻轻说:“矜雾,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以为我的初吻会献给你。”
一时没料到穆何会说得这么直白。
上次在鱼园那顿晚饭后,他们俩就没再见过,一直也没联系,直到淮博的公告出来,他才在微信上简单问了问她,所以今天看到他来接风,她的确很惊讶。
降低车窗,风吹散她脸颊的热意。
淮京这几日连着下雨,整座城市面貌焕然一新,沐浴着雨后的草木香。
她忍不住阖上眼嗅闻着,感受着。
忽然,眼前浮现出那道端方自持的佛正身影,她笑了,红唇微张。
“穆何,我和季褚望在一起过。”
“而且……”
放轻了声,少女的一地心愿散在这柔许的风里,“我还想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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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饭吃得匆忙,钱浩仁和穆何中途接到主任电话,据说是接到群众举报,他们村有座古墓被盗,俩人就匆匆撂筷走了。
而盛衿雾一人独坐在包厢里,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心里觉得索然无味。
正当她对盘里的清蒸鲈鱼挑挑拣拣时,一个陌生号码来了。
“喂,您好。”
听筒传来一阵苍劲和蔼的男声:“你是明天要来报道的小盛吧?”
盛衿雾蹙了蹙眉,试着问:“请问你是……”
对方沉吟了片刻:“我是孙馆长,听钱浩仁说你已经到淮京了?”
“是的,馆长。”
“住宿都安顿好了吗?”
盛衿雾一字一句有礼貌地答:“嗯,都安顿好了,谢谢馆长关心。”
“好,方便的话,来一趟我办公室。”
职场潜规则之一:领导跟你客气,你千万别跟着客气。
盛衿雾顿时连声应道:“我很方便,馆长,我马上就来。”
拦了辆出租车,她直接抵达淮博。
再次看到这素墙褐瓦,心底涌现出一股亲切熟悉的热流,不做多想,先走了进去。
忐忑走到馆长办公室门前,她深吸了口气存进胸腔,轻轻敲门。
“叩叩叩。”
“请进。”
打开门,盛衿雾堆起礼貌的微笑,人还未走进去,嗓声却甜甜响在室内。
“馆……”
第一个字脱口,她抬眼瞅到窗边的一抹清隽萧疏的玉影。
静滞的微妙划过乌睫,盛衿雾身子恍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