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针刺入身体,片刻过后,暗红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出。江澄的意识略有些模糊,感觉似乎也变得迟钝了,像躺在软软的棉花上。
“姐,你会好的,我都这么拼了......”他在心中默念着。没有人知道,他是违背了父母,执意回来的。
“小澄,你现在学业紧张,正是人生的关键时刻,浪费了就不值得了!”江母作出为难的样子,“你姐生病了,我们也担心,但……”
“妈!”
江澄再也忍不住了,重重地把水杯放到书桌上,些许水滴溅出来,把旁边的书页打湿了,斑斑点点。
“你就从来没把她当作你的女儿,但江砚是我亲姐!你不在乎我在乎!”
“我不是这个意思,回趟国多麻烦,在国内说不定会有合适的配型的,再等等,不还有那个白竹吗。”
江澄把衣柜打开,翻找着往外拿衣服。
“还等?妈,你知不知道这个病发展多快!无血缘关系的人配型成功的几率只有十万分之一,就是因为你们做的太过分,姐才拖到现在才跟我说。”
他重重的拉上行李箱的拉链,
“我机票已经订好了,现在就走。”
“江澄?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妈,就给我站住!”
江澄没有回头。
“哪怕不是我姐,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要我的骨髓救命,我也会去。这是医学生的信仰。”
他一步踏出门口,“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生意人不懂。”
“江澄!”
江母想追出去,却被江父拦住:“让他走。”
飞机起飞前,江澄收到了江父的信息:到时候把手术时间发给我,我和你妈会回国。飞机离开地面,冲向蓝天,阳光万丈。江澄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好几个中国人,黑头发,黄皮肤,至于飞机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他闭上眼睛,是那快五年没回的故乡啊
中国......
手术还在继续,一管又一管的造血干细胞被抽取出来,将被送到江砚的身体中,把造血组织重建。
眼前是迷离的光线,江砚感到自己正在穿过一个隧道,越来越深,越来越黑,仿佛没有尽头。
她不知道自己将去到哪里,也不知道这样的穿越会持续多久,不知道自己是在向前,还是在坠落......
速度很快,她想要停下来,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或者说自己已经不存在这一具躯壳之中,在快速的运动之中,身体仿佛已被灵魂甩在了身后,在适应了这高速之后,并没有了恐惧,只剩下安宁......
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在上升,不停的上升,像从幽暗的海底重新浮出水面,她感受到了阳光。江砚努力睁开眼,头顶的灯有些刺眼,她又闭上了,过了一会儿,再睁开,她看到了白竹。
真的是白竹!身穿无菌服,坐在床边,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但欣喜还是从口罩后溜了出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意识渐渐清晰起来,疼痛也随之而来。每一处关节如同生锈的机器,微微一动便一阵酸痛,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没有一丝力两人就那么对视着,眼神交流间便已读懂所有。
江砚突然哭了。白竹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珠,抚过她微烫的脸颊。
白竹的手握上了她的手,尽管隔了一层橡胶手套,她依旧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缠缠绕绕,从手心一直延伸到心口,安抚了体内躁动的血液。
护士来打了抗排异的针。睡意袭来,江砚闭上眼,将睡未睡时,听到了白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模模糊糊的听不清。
“砚砚,等你好了,我们结婚……”她想回答:“好......”
江澄不知自己何时出的手术室,手背上打了点滴,他扭过头去,却看到了玻璃窗外的父母。
父亲在接电话,母亲却一直看着里面,目光中俱是心疼,和当初阻拦他时判若两人,一副慈母形象。江澄自嘲的笑笑。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徐医生带着江父江母进来,
“他现在没什么事,年轻人,恢复的快。”江澄像根本没看到自己父母一样,直截了当地问徐遇:
“我姐怎么样了。
“还没醒。
徐遇拿起床尾的记录本刷刷写下几行字,“后期可能出现排异反应,但你别担心,白医生在呢。
江父江母对视一眼,江母笑盈盈地把保温盒打开:
“小澄,来喝点鸡汤补补。”
“现在不能吃太油的。”
“哦,谢谢医生提醒了。
江母略有些尴尬地把手中的盒子重新盖上,放到一边。
江父又开始接电话了:
"Sorry, I''m not in the United States right now. My son has something wrong and is in hospital now. I''m really sorry, but I don''t have time to rush back. Let''s postpone the meeting until the day after tomorrow.(对不起,我现在不在美国,我儿子有点事,现在在医院。真的抱歉,没空赶回去,把会议拖到后天吧。)”
挂了电话,他对着徐遇抱歉地笑了笑,但没过多久,电话又响了。
“又怎么了?股权买入的事?伙计,273号前景并不好,我们没有必要买入,还有股票出仓的事情你要问詹姆斯......”
“江先生,要接电话请您出去,这里是医院,要保持安静。
徐遇再也忍不住了。
“对不起。
江父离开了病房。
“徐医生,江医生醒了。”
林夕进来。
“过去看看吗?你们家属进不了无菌病房,但可以通过视频通话见个面。
徐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