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来到了那个老小区,敲响了梁玖家的一进门,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梁玖手上,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这钱你拿着,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白竹,你怎么来了?......这钱......”
梁玖有些惊讶,摸索了一下,然后将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我不拿你的钱,我自己可以生活。”
“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以后不要来找我,钱你还是拿着,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用。”他停顿了一下,微微蹙眉,
“你去华祯复查,不要找江医生了,也不要来找我,去找徐医生。
“为什么?”
梁玖给白竹倒了一杯水,问道。
“因为江砚她出国了,我跟她离婚了。
白竹说的毫不避讳。
“你们俩离婚了?”
梁玖更加惊讶,
“那我……白竹。”
“跟你没有关系,就这样,再见。”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梁玖慌乱的去桌上摸手机,却先摸到了那一张薄薄的银行卡,她把它放进口袋里,拿起手机给白竹打电话。然而没想到的是,白竹已经把她拉进了黑名单。白竹从楼上下来,走在小区狭窄但平坦的小道上,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在小路上照出斑斑驳驳的影子。
他悠闲的走着,不赶时间,突然就有了一种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完了的不慌不忙。
不对,还有一件事。白竹到现在才想起了自己那个住在爸妈家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的被揪紧,还有一个小光啊,以及他那年迈的父母。
直到现在,他都没把这件事去跟爸妈说,太突然了,两位老人不一定承受得住。
还是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桥头自然夜晚降临了,月亮已经渐渐从残缺变得圆满,照在水面上,亮晶晶的黄浦江的一汪江水,在月光下变成了淡青色,月光之柔,月光之清,月光之美。游踪如缕,吐气如兰,辞空而落,飘忽不定。
林清玄温一壶月光下酒,更是温了这千古绝唱的月华,而如今,他也只能一人对着一汪江水,对着皎皎明月。
加西亚·马尔克斯说:“生命中曾经拥有的所有灿烂,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
那时和江砚在一起是他的灿烂,而现在,他所拥有的是一个人的寂寞,如果时间可以允许再一次选择,白竹还会选择她,那些惊心动魄的时刻,用这些暗自孤独的岁月来换取,很值得。
日月盈昊,白云苍狗,浮生如梦,物是人非。第2天上班,一切似乎都已经变了样,再也没有沉痛和顾虑,仿佛身上所有的负重都被卸了下来,一身轻松。
白竹有些悠然的靠在办公椅上,转着笔。
值了一个大夜班的徐医生一进来,看到他,气的不打一处来:
“要命啊,你们两口子一起休假,知道昨天我多忙吗?我一天做了8场手术,都快破记录了。”
他向办公室里环视了一圈,然后目光停留在江砚的那张办公桌上,那里空无一人,桌上的东西都被收干净了。
“江医生呢,怎么还没来?”
“她不会来了。”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白竹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什么意思?不会来了?”
徐医生又快炸了。
“对啊,她辞职了,已经出国了。”
白竹看着手中旋转着的笔,漫不经心的回徐遇大张着嘴巴,忍着没让自己下巴掉下来,过了好久才震惊的说道:
“老江出国了,你怎么还待在这儿?”
白竹放下笔,站起身,看了一眼不太聪明的徐医生,继续轻描淡写:
“我们俩离婚了。
这句话刚说完,徐遇还没有反应呢,刚进来的林夕却炸了:
“白医生,你说什么?”
她小跑几步过来,手撑在桌子上,“你跟江医生离婚了?”
白竹点点头。
“为什么啊?江医生那么好的一个人,说离就离了!她真出国了?”
徐遇跟林夕大眼瞪小眼,把不解两个字端端正正写在了脸上。
白竹垂下眼眸,眨了眨眼睛,然后叹了一口气,慢慢的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纸,轻轻的放在桌上:
“自己看吧。
徐遇一把抢过去,从看到那张报告单开始就傻了眼,认认真真盯着每个字都看完后,表情一收,严肃了起来:
“今天可不是4月1号愚人节,别告诉我你在坑我。
“是真的。
白竹环抱双臂,靠在椅子上。
“白医生,你真的得骨髓瘤了?”
林夕看完,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放到了桌子上,弱弱的开口。
白竹点点头,脸上却带上了淡然的微笑,但还是不忘记叮嘱他们:
“不要去跟江砚说啊,让她安安心心的离开。”
没有人回答他。
“但是……白医生。”
林夕把手背在身后,握紧,
“你有没有想过江医生的感受?”
“还能怎么样呢。
白竹苦笑,
“这个瘤长的位置不好,即使动了手术也有可能瘫痪,到时候我拖累着她,还不如现在放手让她走。”
他又从包里拿出来两张片子:“大前天拍的,脊髓已经被压迫的很严重。”
“白竹,你这个傻子!你脑子出毛病了吧?”
在沉默了几十秒过后,徐遇火了,猛的捶了一拳桌子,
“连发现脊髓瘤到现在都已经快一个月了,你别告诉我你什么治疗都没做!”
“在施合做了,只是没有住院。
“你......”
徐遇紧紧盯着白竹,最后气的连话都说不下去,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外面,“我现在就去跟韩主任讲,你这情况还来上班,不要命了!”
林夕犹豫了一下,然后看了白竹一眼,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