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不出10分钟,整个EICU都知道了。
“白竹,你怎么到现在才说?”
韩同雷看着片子,语气里有心疼,还有一丝恨铁不成钢。
“都是个医生,不知道自己身体最重要吗?我们自己好好活着,才能去救其他人的命。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现在就在我们医院好好治疗。
“韩妈……”
“别给我废话,今天就住院,我去安排肿瘤科和神经科给你会诊。
韩同雷像一个年迈的父亲,看着自己不听话的儿子。说完,他又转向其他人:“最近人少,可能工作有点紧,大家多担待一下。”
白竹很安静的坐在病床上,看着门外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听着患者家属的哭喊,生不如死的人的□□,和平床推动的声仿佛他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局外人,在一旁观看。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又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却又力不从心。
这种感觉,很难受。
“我们这边建议尽快安排手术。”
肿瘤科主任认真检查了,然后下的结论,“神经被脊髓压迫的只有30%连着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会完全瘫痪。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应该尽快安排手术。
白竹坐在床上冷眼看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关系。
“有意义吗?不做手术会瘫痪,做了手术碰到神经也会瘫痪,还要白白挨一刀。
他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事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其实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闭嘴!你要是再敢这么想,我现在就给江医生打电话。
听到这个,白竹的心脏骤然缩紧,他看着自己那双已经几乎没有了知觉的腿,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就这样吧,试着找一条路,然后......走下去。但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个好的结果,不是吗?
北京,天坛医院--
江砚拿到了B超单子,上面显示,怀孕8周,胎儿一切正常。
她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下,目光长久的停留在那张黑白图片上。
过了好久,她才下定决心,站起身。
“医生,这个孩子我不要。
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不能要。
20分钟前,她接到了江澄打来的电话。
“姐,有个秘密跟你说,你不要太激动,你不是我妈亲生的......”
这句话在她的心中竟然没有太多波澜,又或者说她甚至有些期待的得知了这个消息。
从小到大,江砚几乎没有感觉过母爱或者父爱,母亲对她来说仅仅是一个生疏的词。
“姐,你的生母……已经去世了,那个时候你才5个月......”
后来江澄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她叫什么?”
“纪今安。”
江砚哭了。
她的心中有什么打了结的东西慢慢松开,可然而又有一阵迷茫从心底里慢慢升腾出她的母亲,那个早就不在人世的母亲,她甚至没有她的一张照片,不知道她长什么样,甚至没有去她的墓前祭拜过。
江砚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脆弱,她现在很想扑到一个人的怀中,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然而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陌生的面江砚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默默流泪,无声的哭泣。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不能要这个孩子,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出生了,谁来带他,她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好他,更没有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她不可能将自己的孩子送到那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家庭里,而自己的的父母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的为她带孩子。
所以她跟这个孩子真的没有缘分。
“我选择药流吧,人流对身体伤害大,药流相对于轻一点。”
她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冰冷,这么平静。
“那你想好了吗?你的各项身体状况都不错,孩子的情况也良好,但是我们医院是不建议放弃孩子的,毕竟你这个年龄也是符合的。”
“决定了。
她把手放在小腹处,轻声说道,
"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