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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教会(1 / 2)

埃莉诺连夜赶路,回到珊瑚宫时天已经快亮了。通常在这个时间,仆人刚刚起床,打扫卫生、准备早餐和主人们晨浴用的热水。

令她意外的是,国王的书房灯火通明,灯光把阿德礼的影子投在窗帘上。莫非父亲忙了通宵?她心里想,径直去书房敲门。

“咚咚。”

“进来。”

她推开门。阿德礼和爱德华隔着宽阔的胡桃木方桌相对而坐,铁艺玻璃灯里昏黄的烛火照着他们阴沉严肃的脸。桌上数份文件凌乱地散落,文件最上面是一个空的信封,火封上的图案是一只由触手组成眼眶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最粗壮的触手上面密密麻麻地长着满口利齿的嘴。阿德礼手中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

中央教会的来信。埃莉诺了然,大概教会又提出了什么为难的条件,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旋转灯座上的旋钮,把灯光调亮。

阿德礼点头致谢,放下教会的信:“埃莉诺,有急事吗?”

埃莉诺便把昨天的事情讲给父亲和大哥听,重点强调占卜时看到的画面,总结道:“这婚事不吉利!不管对是阿库斯还是赫尔兰都没好事。”

阿德礼和爱德华陷入沉思。这占卜结果……信息量很大啊。

书房里一片沉默。许久,阿德礼说:“这婚,还是得结。”

埃莉诺:“?”

“而且不能告诉阿库斯,就算我们将来把要夏洛蒂接回来,也不能用这个理由。”

埃莉诺:“为什么?!!”

“教会又来催粮了。”阿德礼苦涩道,“这次他们要四百船小麦和八百船黑豆。”

埃莉诺目瞪口呆。

赫尔兰不是大国,它国土狭长,其中大部分都是雨林,人口一直都不多,巅峰时期也只有九百多万。

现在赫尔兰只有六百万人,教会的船都是标准大小,每船载重一百吨。按每户五口人算,相当于每户都大约要负担三十三公斤的小麦和六十七公斤的黑豆。

黑豆还好说,那是马匹的精饲料,省省就出来了,小麦在赫尔兰不是主食,真的没多少。就算放在风调雨顺的时候,缴纳这么多粮食对人们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如今赫尔兰连年遭灾,国库早空了,倘若这时再强行征收,相当于从灾民嘴里抠口粮,必然导致内乱。

为了给教会交粮,必须从国外买粮食,而为了安全地买到粮食,就必须保住奥努海峡,和阿库斯联手打败尼克斯。

“我们不能放弃和阿库斯的结盟。”爱德华叹气。他留着一头及背的细密深棕卷发,狭长的蓝色眼睛闪过愧疚和坚定,“如果现在取消婚礼,就算告诉对方婚姻不祥,也很可能被认为是借口,激怒对方撕毁盟约。所以,要想办法维持现状。”

毫无疑问,这是个典型的为了短期利益不顾长期利益的决定。但埃莉诺不能说父亲和兄长的决定有错,因为一切所谓长远的规划都有个潜在的条件:若要考虑长期利益,至少要能活到长期利益受损的时候。按照赫尔兰的现状来看,一旦失去盟友真的会撑不过去,只能优先满足短期利益。

埃莉诺深呼吸平复情绪:“不能先赊账吗?就像前两年一样。”前两年赫尔兰受灾严重,只能跟教会打欠条,教会都答应了。

爱德华摇头:“不能,教会已经明说了,粮食一定要按时交齐,明年还要把前两年欠的一并补上。不然,他们就要把教会骑士团召回去。”

说到这里,爱德华和阿德礼深感受人拿捏的憋屈,脸色沉了下去。埃莉诺的脸色尤其难看。

作为公主,她对教会的威胁深感厌恶;作为水神殿的骑士,她为水神骑士实力下降,不得不依赖教会骑士团驻扎本国抵御魔兽而感到羞耻。

埃莉诺又说了送嫁路上遇到威廉·索罗的事。

“索罗家世代积累的兵马粮草不可小觑,若是不能安抚威廉,必成隐患。”

阿德礼默默把夏洛蒂在威廉心中的分量调高了一层。既然威廉如此爱重夏洛蒂,先前想的给他再介绍一位妻子的打算就行不通了。许多个念头在阿德礼心中浮现,反复衡量。

“我们现在缺少高级将领,所以,对威廉要以安抚为主。”阿德礼指节轻叩桌面,“具体怎么操作,我还要再斟酌。”

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见国王和王储还有事处理,埃莉诺便和父兄告别走了。

下了楼梯往南走,经过两个花园就是城堡大门。埃莉诺原本打算立刻回归水神骑士团,但现在她改了主意,准备去找母亲问问教会的情况。母亲是中央教会总部所在国家维尔伊特的比尔德侯爵之女,自幼信仰新神,对教会的了解可比埃莉诺多太多了。她径直往西边走——王后现在的寝宫就在最西边的高塔上。

埃莉诺找到母亲时,她正在跪在神像前做晨祷。

“一切生灵的庇佑者、多汁而丰产的母神啊,我用我的心,我的血,我的生命祈求你的注视,愿你的神迹在地上显现,愿你的福泽降临到我身上。”

嵌在墙里的光洁的黑色大理石祭台是王后的嫁妆,上面摆放神像,神像周围点着六根白蜡烛。和信封上的图案一样,神像是一只由触手组成眼眶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最粗壮的触手上面密密麻麻地长着满口利齿的嘴。雕工以精湛的手艺刻画出她的恐怖,让人看一眼就仿佛能感受到那些纠缠的触手的肉感和弹性。

是的,哪怕嫁到几乎全民信仰水神的赫尔兰,王后依然是新神的虔诚信徒。她祷告时不念出神的尊名,不是为了避讳,而是教会从不把□□号告知信徒,教会只宣扬神的威能,其余的都让信徒们自行发挥,渐渐的倒也形成了一套比较固定的仪式和祷告词。

玛丽娜用银制小刀划破手掌,鲜血涌出来,她拿手指蘸着血在额头和手背上绘制纹路。这些纹路每个弧度都透着扭曲和荒诞,埃莉诺只看了一眼就隐隐作呕,为了不失礼,只能快步走到门外的走廊上。

房内传出玛丽娜的喃喃低语和有节奏的脚步声。埃莉诺不止一次看过她的祷告,知道她正在一边模仿教会祭司的动作跳舞,一边念诵不知意义、只有古怪音节的通灵咒语。

玛丽娜从比尔德家带来的侍女们守在门外,捧着水盆、纱布、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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