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端的一缕头发被泥浆黏在了一起。
她又找了一个小水泊照了照,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狼狈,这才符合流民的人设嘛。
等再一起身,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的植物,原缘的腿突然迈不开了。
嗯……伐难姐姐之前……指的哪个方向来着?
一只从前方窜过来的松鼠半路突然急刹车,险些撞到她的腿上,湿润的地面被拖出较深的痕迹,松鼠抬起两颗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看了路障一眼,一甩尾巴,四肢并用又飞快的跑走了。
原缘回头看了眼消失在草丛间的大尾巴,又看了看它跑来的路径。
仔细看才发现,丛丛灌木之间有一条被动物踏出来的小道,曲折的通往不知何处,她想了想,抬脚走去。
那就这边好了。
树木缓慢地往后移去,虫鸟鸣声渐起渐歇,树冠遮天蔽日的根本无法通过日头高低判断时间,原缘走的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这片森林这么大吗?!
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换个方向的时候,远处终于遥遥的透出外界的光亮。
还没来得及高兴,原缘的鼻尖动了动,缓缓皱起了眉。
有点……不对。
她一手放在胸前隔着衣服按着那柄小小的十字架走过去,拨开前面一片破败的灌木,阳光晃得她眯了眯眼,在视线清晰起来之前,嗅觉先传达过来浓重的异样味道。
浓重的铁腥味让她心中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在适应光线之后转为了现实。
森林外是一片略有起伏的平原,阳光洒下,照亮了面前的一片……尸山血海。
魔物、人类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地上横七竖八的杂乱堆叠,各种血液将土地染得漆黑斑驳,能明显看出这里在不久前发生过一场中小规模的战争。
满地疮痍,残肢遍地的画面和眼前缓缓重叠在一起。
原缘喉头滚动,又听见了一道声音。
一只体型有半个人高的形如猞猁的魔物从一堆尸体后绕了出来,身形消瘦,身上的毛发□□涸的血迹凝在一块,凶戾的看着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
只一眼,原缘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
它看上去状态很糟糕,地上那些身上都带着一层看着就不详的黑色雾气,能不能吃还是个未知数,而自己又是送上门来的……可以补充能量的新鲜活物。
她按在胸前的手更用力了,对峙间快速思考,到底要不要动手。
但她能认出来地上残破的盔甲,上面的符号是梦魇魔神的子民所有的,要是在这里动手被撞见了,就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混到地方就要打道回府了。
一个有实力的流民和一个普通的弱小少女受到的关注可是两码事,她还没打算在梦魇魔神的领地卧底个三年五载的。
心思电转间,对面的魔物已经伏低身子向她扑了过来,原缘连忙就地一滚躲开这一招,魔物身形一滞,慢了半拍才又扑咬过来,原缘趁着它又一次的停顿拉开了距离,迅速的锁定了它微微颤抖的后腿上。
经过两次踢蹬,原本被毛发和血迹掩住的伤口已经被撕裂开来,紫黑色的血自狰狞的伤口潺潺而出,转眼间就在地上形成了个小小的血泊,魔物嘶吼一声,不管不顾的又是一击。
原缘将手放下来,专心躲闪。
既然已经是身负重伤,那她只要拖时间就够了。
耗也能耗死它。
很快对方的动作就变得迟缓起来,最后连站立都难以维持的趴伏在地上,急促粗喘着。原缘冷眼保持着距离,永远都不要低估敌人的狡猾,看上去气绝的敌人都有可能在人放松警惕的瞬间暴起反杀。
见她不上当,那只魔兽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凶光,尖利的嘶嚎声响起,地上它流出的血液活过来一般向原缘飞射而来。
之前它扑咬时血液溅得到处都是,此时面对四面八方射来的血箭原缘脸色一变,立马握住那枚十字架。
暴露总会有暴露的卧底法,现在坐以待毙就真被毙了!
一柄长枪随着破空声自身后飞啸而来,几乎是擦着她的脸颊投射过去,准确的挡住两根最近的血箭之后狠狠贯穿了魔物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