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错愕便像皱水消去的涟漪,毫无痕迹了。他嘴角微勾了下,说:“我听安阳说你因为此事吃不下睡不着,还当是她故意夸大其词,没想到……她那张嘴,也有不吹不擂的时候。”
虞南珠渐渐睁大眼:“我吃不下睡不着?”
严未迟:“不是吗?姑娘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想必这段时间十分忧虑吧?”
“我……”虞南珠结舌,她扭头对琼枝,指了指自己的脸问,“我脸色很差?”
琼枝伸长脖子凑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万分确信:“姑娘美极了!”
虞南珠刚要松一口气,琼枝又小声补道:“就是眼底有乌青,不过姑娘放心,出门前我给你敷了厚厚一层粉呢,保准看不出来。”
虞南珠:“……”
她用舌尖狠狠舔了下牙根:“少都尉是我的未婚夫婿,他如今被扣在都督手里,我自然要打听清楚情况,否则怎能安心。”
严未迟挑眉:“姑娘对我误解好深,少都尉何曾被我扣在手里?他是兹州驻军营的少都尉,待在营中,怎叫‘扣’?”
“可他是被你从都尉府带走的。”虞南珠忍不住道。
“少都尉有手有脚,我只不过要带走那日酗酒的军中部将,他便也执意要与他们一起,我能耐他如何?”严未迟仍然有理有据,朝外头喊,“甲辰,你进来,你跟虞姑娘好好说说,当日是不是少都尉执意要跟林仓务他们一块儿回营的?”
主子召唤,甲辰哪敢不从,立刻进来替严未迟解释:“虞姑娘的确误会我家主子了,驻军营有驻军营的军规,驻军营的各部值守上级,不论战否都不得擅离大营,何况离营酗酒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哎,我家主子也难啊,想要找人做事,竟一个也寻不到,啧,这都督当得太难了。”
严未迟摆手:“行了,多嘴这些干什么,出去继续看你的湖!”说着眼露委屈地回过头,对她说,“看吧,我真的没有扣他。”
虞南珠:“……”
严未迟似乎怕她还不信,说:“少都尉安然无恙,虞姑娘放心。据我所知,当日少都尉便已派人回都尉府报信,怎么,他竟没有派人去姑娘那儿说一声么?”
周赟如今正是要逢迎虞家的时候,即便不通知她,也会通知大哥,既然她跟大哥都没有得到消息,那必然是被人拦住了。
虞南珠心里了然,八成是周袅干的,想叫她干着急。可她岂会,她巴不得周赟一辈子别回来。
然而事归一面,周赟明明没有被扣住,为何这么多天过去,却一直没有来与大哥再议下聘的时间?他现如今人到底在哪里?
虞南珠脑子乱成一团线,仔细理也没理出什么头绪,干脆不想了。随他去,爱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她如此琢磨这个人,搞得真像在意他似的。
这时严未迟忽然起身。
神游刚回的虞南珠做贼心虚,被他高大的身影一笼罩,手里那柄象牙扇“啪”一声掉了,好死不死,掉在严未迟脚边。
严未迟低头看了看,拾起递还给她,说:“这么好的象牙扇若摔坏了,只怕兹州再找不出第二把。”
“你还懂这些。”虞南珠接过来,小声咕哝。
严未迟听到了,但不急于解释。他转头探出船外,过了会扭头说:“姑娘冤枉在下,难道就想这么平平揭过去了么?”
虞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