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梨恍若受了晴天霹雳,眼前一黑,往后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好在王婶及时扶住了她,自己才不至于栽过去。
“怎么会?”
提腿刚要往路口赶,抬起头,便看见商会的人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视线掠过众人,最终落在陈桂芳身上,见她眼神凝聚,并未涣散,再看秦康一直挤眉弄眼的样子,秦梨更是忧心极了:
完了,母亲不止疯了,弟弟眼睛还坏了!
王婶虽是个心慈的,但也不想得罪商会的人,神色担忧地深深瞧了她们一眼,便走了。
到了秦梨面前,商会的人便放了陈桂芳和弟弟,秦梨把她们护在身后,转身神色担忧地一边检查身体,一边问个不停哪里不舒服。
秦康实在是拿秦梨这个单纯到过分的人没法子,只能踮起脚,贴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告诉她,一切都是他和母亲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拖住商会的人,给她争取多一些时间。
秦梨抿了抿唇,神情无奈,自己又被骗了……
陈桂芳是个在抗战里摸爬了五年的人物,自然不怕这个,便也走了出来,站在秦梨身侧,把秦康护在身后。
侧过头,秦梨看向身侧的陈桂芳,陈桂芳眉眼坚定,脊背笔挺。
盛阳明辉,眯起眼,她仿佛隔着千百年的时空看到了那个一身军装,一头短发,面向入侵者是不卑不亢的女战士。
秦康从她们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面色凝重道:
“姐,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秦梨甚为诚心地夸赞:“你没读过书,竟然还会用成语。”
秦康:“……”
他抑制住暴跳如雷的冲动:“姐,这不是重点!!!”
“几位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秦梨把目光移向商会的人,主动出声。
领头的人倒也不客气,站在她面前,眉头一拧,逼问道:
“你今日可曾开店营生?”
秦梨肯定地回道:
“是。”
“走,跟我们去衙门。”
秦梨自然是不愿意去的,遂后退一步,避开领头男子那只来抓人的手,而陈桂芳则一脸肃穆地挡在她身前,与商会的人对峙。
“等等。”
秦康从秦梨和陈桂芳的夹缝里钻了出来,笑着解围道:
“大人,我今日一上午赚了一百两银子,有银子和账本为证。”
又弯起眉眼道:
“大人,我听说咱们安繁街的税收虽依旧稳居第一,但马上要被麒麟街撵上来了,这可不妙。我一上午能赚一百两,那一个月呢?又会是多少?而且我听说比我规模大的铺子,每月流水也不过一千两,我这一间不起眼的铺子可比得上三间这样的铺子。”
“大人,留我开店,对你我都好。”
他姐既然不懂人情世故,又不会揣度人心,那这些只能他来做,料到瞒不过商会的人,他便早早打听了安繁界街的现状。
领头男子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道:
“可我们大熙从未有过女子开店,这……”
“大熙朝可有明文规定不许女子开店?”陈桂芳打断道。
男子:“没有。”
秦康:“既然没有,就说明允许,大人您也不想看到安繁街真的被麒麟街超过去吧,眼下正是革新的好机会,我愿意做您革新的第一拥护者,您就帮我向户部申请一下经营公文呗。”
男子面色犹疑。
拿捏住了男子的心思,秦康趁热打铁:
“大人,这你可稳赚不赔。”
这时,领头男子身后的一个捕快认出了秦梨来,心中大骇,这不是才刚刚得过长公主殿下青眼的女子吗?
如果此番押她入狱,长公主记不起来她这号人还好,如果哪一日,问起来,可如何交代啊?
如是想想,他额头上便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遂走上前来,凑到张会长,压低声音道:
“张会长,这女子昨日刚刚得过长公主殿下青眼,押她入狱一事,还需斟酌。”
张会长闻言,呆愣了几息,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眼前的女子。
此女子面对如此危机,却依旧镇定自若,没有半分慌张,确实有些魄力,更何况还曾得过长公主青眼。
张会长遂道:“找个时间带着店契、户籍还有账本来商会办理申请材料,最迟不能超过七日。”
秦梨眼睛滴溜溜一转,七日,正好够了与真千金的赌约时间。
“没问题!七日内,我一定去。大人一路繁忙,可要进小店喝一杯茶水?”
“不用了,”张会长摆手拒绝:“我还要去别的铺子看看经营情况。”
“那大人慢走不送。”
“好。”
回铺子,关上铺子门,秦梨便急忙去洗手。
那些银子不知道被多少人碰过,又掉在哪里过,脏得很,更不知道有多少细菌。
她洗手时,陈桂芳和秦康则站在账台前,一起数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和一些散碎的铜钱。
看着整个柜台上整整一百一十五两的银子,二人的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
净了手,秦梨一边擦手,心里一边默默盘算:
今日赚的钱虽然不少,但是她们一家子现在还有五百两欠债,五日之后要还,时间少,欠债多,她们一家子还是走在一根悬丝上,稍有懈怠,便会全家丧命。
陈桂芳手轻轻拂过白花花的银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自生下来便贫苦,后来抗战更是活得艰辛,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银钱,遂连连叹道:
“这些银子要是换成现钱,够多少同志填饱肚子啊。”
秦梨走上前,安抚她:
“我们会赢的。”
“嗯,我们会赢。”
什么赢不赢的,秦康听得一头雾水。
系统:【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获得奖励:银两+20,积分+20】
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