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薄弱,不知是不是习武之人过多的缘故。”
勾紧发带的五指一住,李明念忽又记起一事。“对了,方才你说神识会溢散,那人能否与其他生灵神识相连?”她抬起头问,“譬如连结六感,仿佛变成其他生灵,闻其所闻,见其所见。”
“其他生灵?”
“花草树木,虫鱼鸟兽。”李明念回想一番,“还有濒死之人。”
这问题古怪,金晗伶凝神思索。“草木鸟兽不甚清楚,但濒死之人神识薄弱,或可为旁人神识侵入。”她道,“临睡与濒死相类,适才所说邪剑大约也是在那时候侵扰主人神识。”
“那所谓邪剑噬主,也并非有意为之?”
“不得而知。”金晗伶坦言,“修习内功可强化五感,正是因神识自然溢散,又以内力凝结而察感不断,知觉范围随之扩大,是为无意;如若内力深厚,神识亦可外放,压制他人阴体、侵扰旁人神识,是为有意。邪剑具神识而无内力,却切实侵扰他人神识,原就前所未有,更无从探知原因。”
李明念默然沉思,目光移向腰侧长刀。
“所以你知这不是我的刀,是因你侵入了刀上那缕神识。”
“不错。残留兵器上的神识未经淬炼,大多十分薄弱,极易探察。”
血泊间模糊的脸孔浮现脑海,李明念摩挲茶碗,转而再问:“压制他人阴体又怎么说?”
金晗伶放下茶盏。一股无形之力似涛涌来,李明念只觉身躯微摆,搭在案头的手臂一沉,紧压桌面,如负巨山。她大骇,即刻运力挣拧,竟丝毫不能动弹。“眼下我神识外放两尺,你的右臂应当动弹不得。”耳畔金晗伶言道,“这便是威压。内力愈深厚,威压愈强,释放畛域也愈广。”
话音渐落,臂间压力随之褪去。李明念抽回僵硬的胳膊,气息略促。“我还从未见过旁人用这招。”她心惊道。
“威压只宜威震与己内力悬殊之人,你已在筑基中期,金丹以上才可近距离压制,自然少见。”
二门外有脚步踏雨而来,李明念侧耳留神,一面活动手腕:“筑基是什么?”还有金丹?
“便是内功修行阶段。”金晗伶为她添茶,“引气入体即炼气,聚气为基叫筑基,结气成丹则为金丹。这世间修成金丹者寥寥无几,你父兄皆在其中。”
端热茶囫囵饮尽,李明念细看眼前少女。
“你也是金丹。”
对方含笑颔首。
“是。”
那步声终于跑过石桥,歇停门前。“东家,铸炉那儿请您去看看。”店伙计叩响门扉。
李明念应声而起,拱一拱手。
“叨扰了,我先回。”
金晗伶起身相送:“近几日我都暂居此地,你若得空,随时来吃茶玩耍。”
夜雨濯雾,外间蓑笠垂珠未断。李明念只身踏入雨幕,正要纵跃而去,又闻身后女声忽唤:“阿念。”
她回头,金晗伶正背光立于门首,一身朱衣似烛火红焰,灼灼生辉。“刀与剑不同,剑为杀而生,刀为生而成。”她告诉她,“你适合刀,也当有自己的刀。”
细雨飘落眼睫,李明念转过身,抱拳俯躯。
“多谢晗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