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这关口恐难出力。”他停了停,“这样,余下的不必还了,只当是积德行善罢。”
后半句落入耳中,鲁周心一走一跛转过身,朝郁老爷深揖:“郁老板善心。”
对方忙不迭扶住:“我这是还债。只盼我家那逆子也懂事些,少发些浑才是。”
二人叙话声轻,没在满院杂沓的履响里,前厅自难听清。
门内脚步来往,拨得药橱前烛光摇晃,铜环扯出颤动的长影,一排排斜劈屉格之间。邱凡骐揉一把眼角,拣起最后一袋药材扎紧,拉近脚边几只口袋,一发拢入怀中。他匆匆经过柜身,胁下却一漏,只感口袋砸上鞋背,连忙住脚寻看。
柜身里伸出一只手,捞起那口袋递上来。少年一愣,顺着那白净的手看去,这才瞧见一个妇人蜷在柜脚,脸亦生得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没声没息望着他。未想此处还有女子,邱凡骐慌躲开眼,接过口袋欲跑,竟教那妇人扯住袍裾,拽不开脚。他急要挣脱,拽着衣摆回头,却见对方递出另一只手,一枚金灿灿的耳坠窝躺掌心。
邱凡骐滞住身,又往那妇人脸上看去。
柜身挡去烛光,她窝身暗处,左颊刺字淡作一片肉粉颜色,惟那双眼睛亮得清晰。
“……粮米。”她开了口,喉音细若蚊蚋,手里虚握那枚金耳坠,往前送了送。
耳装两个没头尾的字音,邱凡骐省过神,端量对方衣着打扮,再回看那黄烘烘的坠子。他想一想,摆开前臂,隔着衣裳将那只手轻轻推回。
“多谢。”鬼使神差嘟囔一声,邱凡骐埋下脸,拔腿奔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