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吃饭那么贵。”
黑蛇探头往后瞧：“我的马蹄糕呢？”
“伙计自会给你送过来。”
“哎，你怎么才买十斤，十斤马蹄糕，小爷我两口就没了。”
叶清婵停下了：“那块糕，我吃两口就够顶一顿了。”
“小爷我能和你们凡人一样吗？”黑影溜到叶清婵的面前，悬停在空中，“小爷我可是大妖怪。”
“知道了，大妖怪。”叶清婵抬手揪住黑影，把他抓到自己的袖口，“有人来了，快躲起来。”
一个仆役从长廊尽头走过来，为她引路：“二姑娘，我家老板在书房。”
“我认识路，自己过去就行。”
叶清婵路过檐下的风铃，抬手使劲摇了两下，铃舌撞出响亮的声音。
尽头的屋子门敞着，里边拦了张屏风，灯火幽微，影子幢幢地拓在布面上。
屏风后的人问：“是叶二姑娘来了吗？”
叶清婵趴在屏风上，气鼓鼓地埋怨：“我来得最勤，你还记不住我的脚步声，是不是记性太差？”
江汲的脸庞上拓着暗色的烛光，好脾气地笑着：“下次，下次就记得了。”
他面前摆着一只红泥小火炉，正在烹茶。
叶清婵凑过去闻了闻：“新采的毛尖，你倒是奢侈。”
江汲将茶汤倒出来：“我是闲人，闲人么，烹茶读书，都要精致。”
“喝哪个？”江汲叫她选个杯子。
叶清婵照旧拿了她惯用的釉面茶杯，递给江汲：“这个，有劳了。”
“你想看的那卷书，我替你留了。”
“是么？”叶清婵对书的兴趣更大，往几案上看去，“在哪儿呢？”
“我去将书捧来。”
江汲消失在书架后边，黑蛇从叶清婵的袖间钻出来，瞧着桌上的糕点：“哎，这个好吃，你给我尝一口！”
叶清婵看都不看：“自己动手。”
“叶朝朝！”
叶清婵不耐烦地皱眉：“别随便叫我的小名。”
“快点快点，就一口。”黑影在她手腕上打滚，“不然我今晚就叫那群□□在你床头唱歌。”
“……算你狠。”
叶清婵拿起筷子，在酥糕上掐了一个尖：“吃。”
黑影把糕点卷到嘴里，吃完还咂咂嘴：“真香。”
江汲将书捧出来：“说起来……近来街上很乱，你家里倒肯放你出来？”
“没人在家。”叶清婵撑着脸，吹灯芯上的火苗，“夫人带着大姐姐祈福去了。”
江汲看过来，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怎么没去”。
“大姐姐挑了一晚上的衣裳，这兴奋劲，自然是去会如意郎君了。”叶清婵觉得没劲透了，“我要是死皮赖脸地跟着，她鼻子都得气歪。”
“恋慕佳人，合乎情理。”江汲笑言，“你这般自由自在的，不也是很好吗？”
“好处是不少，就是没趣得很。”
到底是长大了，小时候同叶清玉比赛谁吃饭吃得快，赢了能乐一下午。现在脸跟她缠斗的心思都没有了。
叶清婵把书简摸过来看，看了没两页，外间送过来一个大油纸包。
“叶二姑娘，是您的东西。”
叶清婵刚看了个开头，招手叫他送进来。
江汲扫了一眼，神色怪异：“你买了五斤马蹄糕？”
“嗯。”叶清婵喝口水润了润嗓子，“我来就是要同你说这件事。”
说什么？五斤马蹄糕的事儿？
叶清婵神秘兮兮地抬头，嗓音压得很低：“叫你家的伙计都走开。”
江汲脸上神色更怪：“我不吃马蹄糕。”
叶清婵摆手：“你看我像是要逼你吃马蹄糕吗？放心，不叫你吃。”
江汲屏退了左右。
叶清婵用手指头点了点黑蛇的脑袋：“你出来吧。”
“小爷哪里见不得人了，要这么遮遮掩掩的。”
黑蛇从叶清婵的袖间钻出来，趴在茶点上大快朵颐。
“这是……妖怪啊！”江汲一脚踢翻了茶案，叶清婵早有准备，拎着裙角往边上一站。
黑龙腾空而起，施展了一个法术，碗碟悬在空中不动。
“哎！你别叫！”黑龙借着泼洒出来的茶水解了渴，“你们凡人就是大惊小怪。”
江汲瑟瑟发抖：“这真是只妖怪啊。”
叶清婵面色如常，抖了抖自己的裙角：“我身边出现一两只妖怪，不稀奇吧。”
“可以前那些妖怪，我都是远远地见着了，这只近看，生得实在丑陋。”
丑陋。
叶清婵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呛着自己。
“你们凡人都是睁眼瞎。”他不耐烦地看了江汲一眼，又看向叶清婵，“不及你半点聪慧，一捡就捡到宝贝。”
叶清婵听出他在自夸是个宝贝，冲黑蛇拱拱手：“谬赞了。”
叶清婵自然也是凡人，但是她自少年时就能看得见精怪鬼魅，被他们捉弄过，也收留过几个灵力低微的小妖。
叶清婵把茶水送进口中，尝出了苦涩味。
江汲在依次归位的茶案前晃神，喃喃道：“这可比你从前收留的小妖强太多了。”
“那种小妖怪，能和我比吗？”悬浮在空中的黑蛇一甩尾，落到叶清婵的肩头，“我要吃那个茶酥，好吃的。”
叶清婵掰一角摊在手里，叫他自己俯身来吃。
“这是个什么妖怪？”
叶清婵垂眸打量着，给出个猜测：“大约是龙吧。”
“龙？”江汲吓得跳起来，“你捡了条龙来养着？”
“涨潮时捡的，大约是落难了。”
“龙能腾云驾雾，还会栽在一场小小的风雨里不成？”
江汲小声腹诽，黑龙顿时面露凶光。
“……想来也是时运不济。”江汲差点闪了舌头，忙补上后半句。
叶清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