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衡剑尊,俗名沈清晗,向来一心修行,淡漠清冷,他的人如其剑,傲骨霜寒而挺拔锋锐。
此时他站在房中,沈珧甚至觉得清凉些许。
他不像黎筠一样会关心人,只冷冰冰地看了她的情况,确定没有暗伤后,便想转身离去。
沈珧下意识地叫住他,“师尊……”
沈清晗垂眸看向她。沈珧和他对视片刻,那双凤眼轮廓狭长微挑,眼睫长如羽,柔和的阴影落在眼中,却遮不去深邃眸子中的冷意。
沈珧心中一跳,几乎忘记呼吸。她脱口而出,“不是我害了小师妹……”
沈清晗并未作答,只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便依然离去了。
沈珧怔然在原地,胸中翻涌的情绪虽不出自于她,却快把她淹没。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沈珧在房中静养了两日,伤势逐渐好转。
趁此空闲,她抓紧时间对这个世界进行了了解。她所身处的碧阳宗乃修真大陆南域五大宗门之一,位于南域沧玉洲内,宗内剑修居多。
而修仙等级分为: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出窍、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层层递进,越往后越难。
每一名内门弟子都配备一个随身玉令,输入灵力后可通过玉令获取宗内讯息、接取任务、存储积分等,相当于一个微缩论坛,是比之留影珠、水镜等常见用品更加高级的机巧产物。
沈珧在玉令上看到了一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但她心智坚定,再加上她并非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些嘲讽与鄙夷,基本不能动摇她分毫。
初步了解后,她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提升自我上。经过两日思考,她已不再会像初醒时那样恍惚,意识清醒后,原主对师尊那样的感情,对她来说有些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师尊于她应该是救命之恩,至于养育,除了三师兄偶尔的照顾,她可以算是放养;师徒之恩么,她区区练气三重,好像也还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甚至连心法都还未入门。
思来想去,她也没觉出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地方。想是心智单纯,雏鸟情结罢了——沈珧如此总结道。
她盘膝端坐榻上,凭借着记忆催动灵力,感受到荧荧之力温驯地顺着经脉游走,途经丹田,几息便是一个周天。这套流程原主想必练习了千万遍,是以她做起来也非常顺利。
可惜沈珧的身体果真像论坛上说的,是经脉滞涩的废物体质,灵力运行再多次,依然提升有限。
夜已深,窗外传来微弱的蝉鸣,月光轻柔地落在她颊上。穿越后发生的一切闪过脑海,片刻后她睁开双眸,眸中一片清澈坚定。
要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必须变强。
次日,天蒙蒙亮时,沈珧已起身洗漱,第一次踏上了出峰的路。
碧阳宗内有专为弟子开设的学堂,每日固定时间授课,凡内门弟子皆可自愿前往,上至金丹下至炼气者,都能在这里学习到知识。不仅如此,学堂业考高分者还可以获得论坛积分,积分充足则可以兑换藏玉阁法宝。
沈珧暂不去想法宝之事,以她的境界,还是须先打好基础。
推开小屋的木门,沈珧仰面轻吸一口气。
由此望去,朦胧远山隐在晨雾中,云水缥缈间或有几声鹤唳传来,伴着柔风拂面,壮丽辽阔的修真界在她面前徐徐展开画卷。
少女稳步踏上山腰云桥,纤弱背影若从云雾间俯瞰,只余豆丁大小,步步稳健朝峰外走去。
学堂距离落衡剑尊的近春峰不远,只有数里之遥。一路走来,和沈珧同行的人不少,大家都是早起上学的好弟子。
沈珧不出意外地收获了一些同门的目光。他们大多神色鄙夷,偶有指指点点,最好的不过是漠视她,并不把她这个亲传弟子放在眼里,更遑论招呼她一句“师姐”。
对此,沈珧并不放在心上。别人的看法无法对她造成影响,相反,能看到碧阳宗内这么优美的景色,倒是令她心情愉悦。
“逢晖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镌刻在门匾上,字字留有笔底春风,似乎碧阳宗起名格外钟情春的意象。
沈珧正要踏入清幽雅致的逢晖堂内,斜刺里突然有人上前拦住了她。她抬眼一看,是个趾高气昂的小弟子。
“站住!”那弟子抬着下巴说,“你没有资格进去学习。”
沈珧被他这幼稚俗套的戏码逗得几乎想笑。她抿了抿唇,压住漂浮的情绪,冷冷回道,“为何?”
那弟子仿佛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的事情都已经传遍了,你居然还问我为何?!”
沈珧默然片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般这种时候,牛逼哄哄的主角会怎么做呢?
想来想去,她没有经验,便决定置之不理。抬起脚步,沈珧绕过他,跨上一节台阶,不想那弟子居然直接追上她,不依不饶的:“你丢下虞师妹自己逃跑,害得她重伤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你还装什么装?”
他的嗓门特别大,一时间所有人都往这看过来。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沈珧轻吸一口气,她不怕别人看她,但最烦别人给她找麻烦。
原本盈盈含水的眸光骤然变得森冷,沉沉看向那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刻,那人心底猛地一突,像被野兽盯上,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让开!”少女的冷喝很轻,却不容忽视。
那弟子下意识退了半步。
他毕竟只有炼气七重,这七重也赖于入道多年,没什么实在的本事,一时间竟拿不准要不要继续刁难沈珧。
“元景!”一声怒喝响起,发须皆白的长老快步走来,他怒目瞪着那弟子,“你又在干什么?!”
元景一缩脖子,还没看清来人就已经本能站直:“不是,我没有!”
顶着长老冒火的目光,他支支吾吾道:“我……我是在向沈师妹问好!”
他入宗已近十年,而沈珧才堪五年,他叫她声师妹并无错处。
“哼!”那长老一捋胡子,甩袖进了逢晖堂。
见负责教习的云慈长老已来,其他围观的弟子也纷纷进入学堂。元景松了口气,又觉得实在奇怪,为什么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