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你下午要去上工?那我也去吧,出去熟悉熟悉情况。”
“你?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
姜雅白了他一眼说:“你会干农活?别忘了,你连你亲娘都不认识,我怕你一出门就得露馅。”
砸土坷垃还有什么技术含量?贺成咧嘴笑道:“不会我可以学呀。你不是说贺大成是个傻子,见人不说话吗,那我就装傻子、不说话不就行了。我这初来乍到,总得慢慢熟悉情况吧。”
姜雅一琢磨,说行,“那你先回去吧,我得准备午饭了,他们一会儿该收工回来了。”
贺成有点不信,看看天色,估摸着顶多也就十点多钟,哪能这么早就收工了。
“谁还骗你呀。”姜雅说,“你也不想想,生产队早晨天一亮就下田了,冬天六点多上工,夏天农忙都是天不亮就干活,上午十一点多也就收工了。你还以为是你那996福报的阴间作息呢,有时候那块地干完了,收工还更早。”
贺成一想也是,点点头打算翻墙回去,姜雅又叫住他,下巴指了指屋里:“洗碗,别想耍赖。”
“小气,不就两个碗吗。”
贺成停住脚,乖乖跑回去洗碗。
* * *
贺成翻墙原路返回,院里转了一圈也没事可干,索性又回床上歪着。他把脚搭在床沿、半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两眼放空望着屋顶,琢磨着往后的打算。
包兰香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大成,你怎么还在睡!”
包兰香一声惊叫,生气地数落道,“大成啊,你还能不能懂点事了,我跟你爹、你弟上工干活累了一上午了,回到家清锅冷灶的,院子也没扫,饭也没做,你连口水你都不起来烧。你说你这孩子可怎么办,我上辈子欠你的,养了你这么个活爹!”
“我不会。”贺成说。
包兰香压根没想到他会开口回应,往常你怎么数落他也不吱声,像个死的。
包兰香愣了愣,尖着嗓子骂道:“那你怎么会吃!”
贺成本想回怼一句“吃个屁,你也没给我留饭呀”,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傻子,原主贺大成又特别不爱说话,索性就没再理她,一翻身转脸往里了。
包兰香气结,重重叹口气,转身进了厨房。她掀开锅一看,早晨留的一碗玉米糊糊还在锅里呢,动都没动。
没吃?
包兰香往西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急着做饭呢也没当回事,嘴里骂道:“睡到天晌,饭都不起来吃,好好的的能有什么病,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活祖宗。”
至于只留一碗粥这种事,包兰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年头也就勉强解决温饱,家家做饭都是可着肚子,不会做多的。早晨贺成没起来吃,其他人放开肚皮一人多吃了几口,也就只剩下一碗粥了。庄户人农闲不干重活,不用吃硬饭,喝碗粥也饿不着人的。
包兰香一边忙忙碌碌做午饭,一边抱怨道:“你说这孩子可怎么办,小时候只说长大点就好了,结果呢,越长大越傻,傻不愣登的不中用,连个媳妇也娶不上。你说他以后可怎么办呀,指望不上他就算了,一家子的累赘,我真是上辈子欠他的,等我死了都合不上眼。”
邵保魁倒了热水洗手,口中劝道:“他娘,你别这样说,他就是这么个孩子,他自己又有啥办法。那不是还有春来吗,春来早就说了,大成是他亲哥,等我们哪天不在了,他肯定会好好照顾他哥的。”
包兰香叹气:“还好有春来,这个家往后也只能指望他了。”
“你就放心吧。你是知道的,春来这孩子心眼儿好,一丁点的坏心都没有。”
邵春来进屋后瞅了贺成一眼没说话,就坐在床边咔哧咔哧啃萝卜,听见院里包兰香喊吃饭忙起身出去了。
贺成一瞧,不行,饿肚子难受,饭总是要吃的吧,也起身跟着邵春来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堂屋,堂屋分了里外间,里间铺着床铺,外间一张老旧的抽屉桌,一张小方桌,小方桌上已经摆了碗筷,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坐在桌边,长着一张跟邵春来很像的瘦长脸,看样子就是他那个“倒插门后爹”邵保魁了。
邵保魁见贺成进来招呼了一句:“大成,吃饭了。”
贺成便闷声不吭坐下吃饭。午饭是玉米饼子和萝卜汤,汤里飘着葱花和一丁点花生碎,这是把捣碎的花生米炒香当油用的,连个油花都看不到。另外还有一碟黑乎乎的酱豆,里头掺着红辣椒面。
贺成伸手拿了块玉米饼埋头吃起来。这年代纯天然无公害的东西味道果然地道,玉米饼子确实很香,只是这么吃也太寡淡了,尤其那个酱豆,应该是经过发酵的,闻着有一股臭味,实在吃不惯。
邵保魁和邵春来一边吃一边聊上午上工的事,包兰香也不知张罗什么,饭吃到一半也没进来。
邵保魁问了一句:“你娘呢,饭都冷了。”
“找鸡,鸡窝里今天没下蛋。”邵春来说。
贺成正等着包兰香来问呢,吃都吃了,他也没打算否认。包兰香要问,他就说他自己没饭吃饿得慌,煮着吃了。
吃个鸡蛋还搞这么复杂。
贺成看着碗里的萝卜汤琢磨,这年代农村的日子大约就是这样了,先定一个小目标,他想吃肉。
要实现这个小目标,跟便宜娘和后爹一起显然不太靠谱,看起来只能另起炉灶,所以他得尽快把媳妇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