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脸。她从未想到，汲汲一生，到手的繁华富贵竟那么短暂。
如果当初没有故意和沈瑶换花轿，如果不入这深宫大苑，她的结局会不会好一些。
沈卿看向怀里的谢苑，还有这个人，明明不适合做皇帝，也根本不喜欢做皇帝，是她，强行把他推上这个位置，埋怨他不争气，逼迫他和自己的皇兄们争，威逼他当上太子，继承大统。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不会卷入那纷纷扰扰的争斗，早早地离开京都，去自己的封地做一个逍遥王了，也不至于落在裴煦手里，得个身败名裂，惨死宫中的结局。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她造成的，沈卿自觉对不起他。
沈卿抚摸着怀里人的脸，对他喃喃说道：“如果再来一世，我一定不会逼迫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不会阻拦你。你不想当皇帝就不当，你想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就算是当农夫种田，我也不会管你……”
裴煦在一旁听着，良久哼笑了一声，对着沈卿道：“娘娘，其实你很聪明。他谢苑如果没有你，根本不可能成为这一国之君。只可惜，你嫁错了人，他谢家，注定要死在我手里，只好让娘娘你跟着倒霉了。如果有下辈子，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至于谢家，就别掺和进来了。”
沈卿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只是看着谢苑紧闭的眼睛，开口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裴煦敛着眉，“说。”
沈卿抚摸着谢苑的眉眼，“好好安葬他。无论谢家做了什么，他都是无辜的。”
沈卿最了解谢苑的性情，无论他几个哥哥有多混蛋，但他的心性始终是最纯真的那一个。在他的世界里，没有计谋，没有诡计，只有这无限美好的人间。就像一个玻璃罩中的孩子，从没有被皇宫的污浊腌臜污染过。他父皇、父兄那些不见阳光的阴沟里的事，他绝对没有参与过。所有的扳倒他哥哥们的计策，都是在她沈卿的安排下，才不得已而为之。
裴煦眸光晦暗，顺德帝的罪孽，他一个人是偿还不了的，他所有的子孙，必须付出代价。但沈卿提出的要求，他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沉吟了一会儿，裴煦道：“我答应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沈卿像是如释重负般，接过了裴煦手里的剑，她毫不犹豫，对准脖颈挥剑一抹。
这一生，算是白来了这人间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