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姐姐了。
这裴槐序到底把人命当什么?又把她当什么了?
收起余怒,如尘围着火盆,默默地煮清心静气的茶水。转念一想,还是世子好,至今正常,还好嫁的人是他。
想到裴旻时,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反应过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昨夜的对弈,虽然她一直在输,但是……
年夜宴都散席那么久了,他怎么会还剩下个如此精致的大红包?
除非……那本来就是打算给她的!
她连忙搁下手中的茶杯,提着裙摆往西暖阁奔去。但搜看了一圈,却又寻不见那红包的身影。
最后,还是在沉烟的提醒下,搜检了袖间。
打开一看,货真价实的五百两银票。
“太好了!沉烟!”如尘有些兴奋地搂了搂她,“姐姐终于有救了!没想到这天来得这么快!”
说着,她便拽着沉烟往外头走:“咱们赶紧去钱庄给姐姐汇银子。有了这笔钱,她不仅能赎身,还有足够的盘缠进京。咱们再添点,说不定还可以在汴京买个小院子!”
“急什么,”沉烟拖住了她,笑道,“侯爷不也给了个吗?再说,你不给自己留点?这候府不比咱们沈府,花销大着呢。年节送礼,人情往来,吃穿住行,可不比咱们从前胡来,都得挑好的、贵重的使,才不致失了身份。”
“咱们以后还有份例呢,先解决好姐姐的事再说。”
“那也得也一件件慢慢来呀,”沉烟将她往僻静处拉了拉,轻声道,“你现在名义上仍是沈家四姑娘,给青楼女子赎身还大喊大叫,不要命了?”
听此,如尘连忙噤了声,但仍止不住眼底的笑意,拿着银票在手里,看了又看。
“我问你,”沉烟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口,表情有些严肃,“你昨晚怎么突然就和世子……那个了?之前不是还说要和离,要守心的吗?”
“哪个?”沉烟突然岔开话题问这个,让她有点懵。
“圆房啊!”沉烟虽轻声细语,但表情又有些着急,看起来十分滑稽,“云蝉刚才在西暖阁整理床铺都看见处子血了,还说等大娘子回来就要去禀报呢。”
“啊?”如尘忙捂住自己的衣襟,又回忆了一遍昨夜的情形,脸上隐隐泛起薄红。
没有啊,这么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她在原地愣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也就搂了会儿脖子,蹭了下脸颊,裴旻时给她摘完发钗后,她就难抵困意,渐渐没有意识了。
如果非要探究更亲密的接触的话,就只有短暂的、意识模糊的、她擅作主张的耳鬓厮磨而已。
“你们不会真的就……干材烈火了吧?”
“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完全没有感觉。”如尘一脸茫然。
虽然她未经房事,但也因为好奇和姐姐聊过一二。姐姐虽未细说,但也稍稍跟她提过,第一回是很疼的,很难受。
她昨晚睡得太香太舒服了。
“那怎么会有血?”
“兴许是……他病势沉重,吐的血?”
“……”
如尘也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噗嗤一笑。
暗忖片刻,她大概明白了裴旻时的用意,笑道:“八成是他不想再听侯爷和大娘子的唠叨,故意做的假象吧。难怪昨晚扣了我一晚上。早说嘛,我又不会不配合。”
看着身旁的如尘眉间带笑,沉烟嘴角抿起弧度:“听起来,你们现在关系还不错?”
“我也说不清,可能是之前在延庆观把话说清楚了,相处起来,就没那么别扭了吧。”
如尘揉了揉酸痛的后脖颈,继续说道,“关系好总好过坏吧,多个人脉多条路,当义兄相处也挺好的。”
她抖了抖手中的银票:“你看,关系好的好处不就在这吗?”
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翻起裴元丰给的红包。二百两,也不赖。
倒在云雾般绵软的床榻上,如尘看着顶上绣了云腾盘莽的帐幔,忽而感觉脚底轻飘飘的。
有些微微的沉醉,又有丝隐隐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