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了,你妈不是说你要去爬那什么什么山吗?”
栗昭木讷地看着他:“我妈说你摔了。”
“害,没什么事,钓鱼脚滑了一下。”他说着,卷起裤管,给她看自己包了层纱布的右腿膝盖,“小伤。”
他话音落下,那边却迟迟没有动静。
见女儿不说话,栗伟明这才察觉到她的异样,忙笑着安慰她:“昭昭,爸没事儿,就破了点皮。”
“那我妈怎么说得你像是要……”后面的话,栗昭不忍说了,只是咬着下唇,一双眼睛通红,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
这时,后头门帘又被掀开,黄玫拿着药进来给病人换水。
看见栗昭,她毫不意外:“哟,大忙人回来了?”
栗昭瞬间如炸毛公鸡:“妈,你有意思吗?”
黄玫表情冷淡,直到看见后面的梁西檐,才挑了下眉:“你回来就回来,怎么还累得西檐也跟着跑一趟?”
栗伟明这才发现梁西檐,探出半个身子看过去:“西檐,你来了怎么还悄没声息的,叔都没看见你。”
梁西檐礼貌笑笑,招呼一声:“栗叔,黄婶。”
栗昭心底的怒意早就泛滥成灾,这会儿直接拉着梁西檐往外扯:“咱们走!”
“你去哪儿?”黄玫在后头冷冷问。
“我们回芜江。”栗昭也不理她,只跟梁西檐说。
“你回一个试试,我让你国庆回一趟家怎么你了?”黄玫气得冒烟,“有本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
眼见母女俩就要在医院吵起来,梁西檐温和地岔开她们:“黄婶,我们下楼吃个粉。”
他挣开被栗昭拉着的手腕,改为去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昭昭急着赶回来,到现在饭都没吃上一口呢。”
两人是在医院对面的苍蝇小馆吃的,要了两碗牛腩粉,口味很鲜香,但栗昭这会没什么胃口,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静静看着店门外来来往往的人。
乌川是个五线小城市,生活节奏缓慢,平日里大家出门做事,都是不紧不慢的。可到了医院附近,面对病痛生死,竟也都变得行色匆匆。
她没再说回芜江,但也不想再去医院,在路口干巴巴站了半天,最后两人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云夷巷。
栗昭和梁西檐是上下户,栗昭住三楼,梁西檐家在四楼。
老式的小区,进去没有门禁,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电梯。
他们爬楼上去,到了三楼,栗昭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她低垂着头,视线放在梁西檐一尘不染的鞋上,没什么力气地开口:“我先进去了。”
“嗯。”梁西檐看着她头顶发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晚点来找你。”
回到家,栗昭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没心情收拾行李,干脆把很多年没玩过手游下回来,闷在卧室里打了一下午。
一直玩到金乌西沉,挂在西边的太阳将落未落。
卧室外传来开门声,接着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母亲的抱怨,以及阿谀讨好的父亲。
“你养的好女儿。”进了门,没看见栗昭的身影,黄玫抱着胳膊数落丈夫,“从小就不着家,现在更好,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不会不会。”栗伟明换上拖鞋,“我回之前问过西檐,他送昭昭回家的。”
他说着,转身去了厨房:“估计在卧室,我去看看。”
卧室里。
栗昭没骨头地躺在床上,只当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她翻个身,手里游戏又开了一局。
还等着加载呢,敲门声忽然响起。
栗伟明在门口喊:“昭昭,昭昭,你在吗?”
栗昭只觉得烦,干脆拿枕头捂住脑袋。
见里头没动静,栗伟明又说:“出来吃水果啊,一两个月没见了,让爸看看你。”
不等她做出反应,黄玫的声音也飘进来:“你少去自作多情了。还送水果,人家翅膀早硬了,指不定心里怎么骂你这个糟老头子呢。”
栗昭被黄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正要和她妈理论理论,一开门就看见她爸端着个盘子站门口,里面放着切成小块的哈密瓜和西瓜。
见她开了门,栗伟明立刻咧着嘴笑开,又往栗昭跟前凑了凑:“闺女,别生你妈气了,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栗伟明面善,笑起来像尊弥勒佛。他虽然伤得不重,但因为破皮的地方在膝盖处,行动并不方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栗昭看着她爸这样子,一颗心顿时软下去。
可嘴上依旧不服软,她低头看着手机走去沙发,踢掉拖鞋,整个人窝在上面,继续打游戏。
不主动跟父母说话,栗伟明问她什么,也只嗯嗯哦哦应付两句。
黄玫在厨房忙活,噼里啪啦的动静搞得震天响,但到底没再说什么火上浇油的话了。
母女俩就这么冷战着。
半小时后,外头传来敲门声。
栗伟明听见声响:“昭昭,去看看是谁。”
栗昭装听不见,没动。
“去看一下,爸爸现在不好走路的。”
栗昭叹口气,抬头就对上她爸那乐呵样儿,只能认命地起身。
一开门,就见梁西檐懒懒散散等在外面:“你怎么来了?”
“刚找人打扫完家里,现在还没吃饭。”
栗昭冷淡地“哦”了声,侧身放他进来。
进了门,梁西檐很自然地换上拖鞋,又跟栗爸栗妈打招呼:“家里没东西,厚着脸皮来蹭顿饭。”
栗伟明故意板起脸:“这么客气做什么,都这么多年了,就当这是自己家。”
“栗叔,我前几天在网上看见个鱼竿。”梁西檐说着,把手里没拆的盒子递过去,“我觉得还挺适合您的,您看喜不喜欢。”
厨房里的黄玫听见这话,立刻大声道:“你少给他买这玩意儿,着了魔一样,今天在塘边就摔了个大跟头,还好没什么事。”
栗伟明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了,抱着他新得的鱼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