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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誓山盟(1 / 2)

“阿迦?,怎么又贪睡。”荏染瞪着趴在书案上酣睡的阿迦?,抄出一本文书轻敲她脑袋。

阿迦?猛地惊醒,道一声“师父”,仍是昏昏沉沉无精打采。

从神界回山已有月余,她仍梦魇缠身,每一阖眼便能想起灵希那狰狞的面目和如狼似鹰的眼神,直骇得她出一身冷汗。

“凌琰的人已都被我料理了,从今往后,在这栀灵山中,我保你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山主之女。”

荏染细细读着手中的折子,这几日凌琰方醒,派来栀灵山的杀手与细作便层出不穷,真当她荏染是好欺侮的?

阿迦?一把将荏染搂住,委屈道,“那女人连太子哥哥都抢了去,神尊竟都发作不得,反而要除掉我谢罪吗?想来神尊从没将我栀灵山放在心上,自此以后我一步也不要离开师父了。”

荏染轻抚阿迦?的脑袋,“神器之力,他自然忌惮。灵希若非一介玉灵子,按她的岁数,早就尊崇得不输凌琰了。”

阿迦?将荏染的腰肢箍得更紧些,恨道,“是我蠢笨,那夜就该把那劳什子偷了来,如今便不用心有余悸了。”

荏染将她的双臂扒下来,指尖冲她眉心重重一点,“我从前教你绝人之路,你当真没听进去,凌琰如今最恨的大约就是高估了你。”

可她心中饶是暗自后怕,若非必兰狠心,灵希恐怕当真被那化阵炼成齑粉了。

她瞧阿迦?怕得像只警惕陷阱的幼兽,不由轻笑一声,重又将她揽在怀中,“灵希若是记起从前如何亏欠于我,恐怕连见我一面都要考量考量,你不必怕她。”

荏染想到此处罕见地轻叹一声。

她从未与人透露过那段寄身无量宫沉香木上,尚未化形的年岁。

……

漆氏秘法,日食生沉香以固仙元,荏染日受十斧,如今还给他的才有多少。

那时灵希过得还不如无量宫中一个仙侍,却常对沉香木倾诉,口口声声说看它受苦时心中是如何惴惴。

然而荏染越是得了灵希的怜悯,就越是恨她,恨她最后却只做了看客,恨她没有因相似的境遇而施予援手,作的恶便与那漆子休没有分别。

那一日,不周山倒,换作荏染冷眼瞧着,一颗石头在漆子休眼里,原来并未比一棵沉香稀罕多少。

……

阿迦?没注意她师父出神,只满脑子懊恼,半百年岁都没能将凌煦的心握在手里。

她抱上荏染的胳膊晃悠,撒娇道,“好师父,如今?儿该如何将太子哥哥抢回来呢?”

荏染回过神来,轻蔑笑道,“你且等着,你越是放纵她与凌煦一处沉沦,她越会将自己逼上绝境。驭她之术还要看我,凌琰不懂诛心,永不会高灵希一筹。”

——

八百里晴空,凌煦与灵希化身一对儿鲲鹏,振翅向南。

二人羽翼垂天,上下翻卷残云,风在其间呼啸不止,青天在二人之下。

凌煦忽得一声长鸣扶摇直上,翅膀兜起残云,周身云雾劈天盖地,像卷了一整冬的雪。

灵希起了兴致,在凌煦身旁不住周旋,与他一道螺旋而上,共赴天之苍苍。

……

二人闹了好半天,才终又落脚在瀛客岛。

凌煦拂袖拭去灵希额角细密的汗珠,灵希气喘吁吁道,“果然御风一事,还是你们鸟儿比较在行。”

凌煦轻笑道,“那改日我陪你去这水底做一块石头,这可公允了?”

灵希佯嗔,伸手拍了他一掌,昂起头张开手臂,让海风将她身上的薄汗带走,喃喃自语道,“我从没想过这岛能是个如此惬意的地方。”

凌煦拉着她在礁石上一坐,脚边就是激起的浪花,一重高过一重,拼命要将他们的鞋袜打湿。

“既不喜这儿,当初为何要困自己在此处?”

灵希注视着他,心道,他好像从来不明白,别人拿到神器,定会将她藏起来。从前在蓝田阁也是一样,她若想去哪儿,凌煦从来都换着花样瞒了姊姊带她去。

凌煦眉目一挑,伸手在她眼前一晃,“怎么看痴了?”

灵希猛地将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肩头,长叹一声,啧声道,“你怎会以为我仍对那漆子休留情呢?”

凌煦轻抚她的脑袋,“那无量宫囚了你万年,漆子休或许早不在你心里了,”

他早该想到,从前那么多次在她面前提起漆子休的名讳,她都不愿记起,如此决绝才像她,

“可我胆小,前车翻覆之惨烈仍在眼前,我还不能仔细瞧瞧,惜取些经验教训了?”

灵希猛然直起腰杆来,噘嘴道,“那你还吃哪门子的醋,闹着要走。”她想起那日就在此地,二人吵得颇凶,险些就要苦别离。

“谁让你嘴上不肯说一句软话,直揪着我和那阿……”凌煦一语未竟,骤然闭了嘴,悻悻将头转向一边。

此时提她,仿佛不太适时。

“好啊,如今还敢在我面前提她,”说着灵希转身,直愣愣欺身而上,二人鼻尖不过一息之隔。

——那一夜的情形再次侵袭她的脑海。那晚虽遭酒意蒙了神识,所作所为却是心之所往。

与他若即若离分分合合这么多年,她何时才能与他立下盟誓,从今往后,两不猜疑?

灵希一时失了神,盯着他的双唇,悄声问道,“床第之欢,真的假的?”

凌煦将她下颌托起,浅浅迎上她的唇瓣。

自从与她初见,他从未有过妄念,只怪那夜一次吻,他恨不能生生世世用情将她捆住,与她一道沉沦。

——

魔族于飞阁,凌夕正对着琴谱,手抚琴弦。

从前她不喜神族盛行的靡靡之音,因而从来不碰器乐,仓术却是个颇通乐理的,一日听得他手下琴声铮铮气势恢宏,竟让凌夕起了兴致,断断续续向他学了好些日子。

她正用力拨弦,仔细揣摩弦声,阁外忽得一片嘈杂,门外一群侍从拥着药师着急忙慌进了寝殿。

“何事?”凌夕不禁起身,皱眉问道。

一侍从来报,“少主被魔尊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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