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是非不明,易被柳氏花言巧语所欺骗,但在他心里还是有苏婉婉的地位存在的。
柳氏和苏卿卿在一旁假惺惺地哭泣,苏婉婉淡淡瞥了眼,“姨娘和卿卿妹妹这是作甚?”
苏允忙斥道:“大清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柳氏委屈巴巴,“我们也是舍不得婉婉。”
苏婉婉看着柳氏,态度诚恳,“婉婉去东宫的这些日子,烦请姨娘莫要动婉婉房间的东西。还有,婉婉院子里的下人。”
柳氏讪讪笑:“婉婉这说什么话?姨娘怎么会动你的东西呢?”
“那姨娘可否将亡母的遗物还给婉婉?”
柳氏一噎,瞬间面红耳赤。
苏婉婉流下几滴眼泪,加之她身材娇小,如此看来,简直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她吸着鼻子,“婉婉如今就要入住东宫,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想向姨娘要回母亲生前留给婉婉的镯子,好带在身边,留个念想。”
说完,她低头看着柳氏左臂手腕处。
柳氏心虚地缩回手,用袖子掩了掩,勉强笑着:“婉婉,你母亲遗物怎么会在姨娘这儿呢?姨娘没有拿……”
“姨娘此话可当真?”苏婉婉打断柳氏,她声音哽咽,泪珠挂在眼睫,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
苏婉婉抬步朝柳氏走去,忽然钳住她的手臂。
柳氏挣扎着,推搡着苏婉婉。
苏婉婉娇小的身子被柳氏推搡的
左摇右晃,宫嬷嬷见状,心生怜惜,连忙上前扶住苏婉婉,看向柳氏:“夫人难道连镯子都买不起?”
“我……”柳氏一顿,立即摇头,“嬷嬷不要信了她的鬼话,臣妇几时拿过什么镯子?”
“夫人这话何意?”宫嬷嬷冷了声音,“苏姑娘进了东宫,那就是太子殿下的良娣。夫人这样说,未觉得不妥吗?”
“臣妇不是这个意思……”
“那既然如此,还不快将镯子还给良娣。我等还要回去复命,若耽搁了时辰,延误太子殿下的病情,你担当的起吗?”
柳氏身体抖了抖,下意识地看向左手臂。宫嬷嬷这话一出,就算是莫须有的镯子,柳氏也得变出来一个,交给苏婉婉。
在柳氏愣神之际,苏婉婉趁机扯开她的袖摆。只见柳氏腕处,戴着一只洁白无瑕的玉镯。
宫嬷嬷睨了眼柳氏,问苏婉婉:“良娣,是这个镯子吗?”
苏婉婉点头,“回嬷嬷,正是此玉镯。”
宫嬷嬷看向柳氏手臂,向苏婉婉示意,提醒道:“既然找到了镯子,还不取下来?”
苏婉婉使劲取下镯子,戴回自己腕处,掩在袖子里。
母亲留给她的东西终于物归原主。
苏婉婉看向苏允,“爹莫要担心女儿,爹交待女儿的话,女儿自会谨记在心。”
苏允看着苏婉婉,总觉得她哪里变了,可究竟什么地方变了,他又说不出来,只得欣慰地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向官道。
三月的长安,空气湿漉漉的,人间烟火景色经过雨水的冲洗,像被彩色晕染过的水墨画,统统变得鲜活过来。
马车内,宫嬷嬷交待苏婉婉几句话后便不再言语。苏婉婉靠着马车内壁昏昏欲睡,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到了东宫。
有人唤她起来。
“苏姑娘,到了。”
苏婉婉被宫嬷嬷搀扶着走下马车,来到崇明殿前,她脚步顿了顿。
“崇明殿”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眼前的这座宫殿更像个巨大的山峦,凝重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昔日,她就是孤身来到这里,最后又灰溜溜地离去。如今触景生情,不免有些感怀。
“苏姑娘可是身体不适?”宫嬷嬷关切问道。
“无碍。”苏婉婉勉强回笑道。
宫嬷嬷了然笑道:“姑娘勿要担心,太子殿下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但姑娘是圣上与皇后娘娘找来的人,殿下会给几分颜面的。”
宫嬷嬷这话的意思是说,她现在还死不了,因为皇上和皇后会给她撑腰,有他们在,太子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入了大殿,就有宫女过来迎接,穿红着绿的小姑娘们全都注视着苏婉婉,投去打量的目光。其中一个穿蓝衣的宫女款款走来,瞅了眼苏婉婉后,看向宫嬷嬷,问道:“宫嬷嬷,这位就是来给太子冲喜的良娣?”
故意加重冲喜两字,语气夹杂着不屑。
宫嬷嬷剜她一眼,呵斥道:“你身为崇明殿的大宫女,说话这么没规没矩?”
“对不起嬷嬷,奴婢知错了。”话虽这样说,可语气听不出来悔过之意。
宫嬷嬷叹口气,看向蓝衣宫女,沉声吩咐道:“秋月姑娘,还不带良娣去偏殿安置住处?”
秋月懒懒地应声,走到苏婉婉身边,将她上下打量一遍,语气不咸不淡:“良娣,随奴婢过来吧。”
宫嬷嬷推了推春华,“你随她去。”
苏婉婉所住的偏殿在李珩寝殿对面,和前世没有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殿内的装饰全部都以紫色调为主,倒是符合和她的喜好。
屋内染着不知名的香,烟雾缭绕,让人神清气爽。
秋月没有进来,只站在门口,道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良娣若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出来。奴婢还有事,恕不奉陪了。”
说完,扫视一遍屋内的装饰,不等苏婉婉应声,便嘁一声抬脚离开。
春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口看着秋月的身影,啪嗒一声关上雕花木格门,小声嘀咕着:“真没规矩,和那主子一个模样!”
春华口中所说的“主子”,并非李珩。而是李珩的白月光沈姑娘。
前世,沈姑娘回来后,李珩就赶走了苏婉婉。那姑娘被他保护的很好,苏婉婉连面都没见过。只是远远地望上一眼,看见她被李珩搂在怀里,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春华闷闷不乐地走到桌边,“苏姑娘,我叫春华,以后由我来伺候您。”
“你是皇后身边的?”苏婉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