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生零的回归对整个学园来说似乎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无非是日间部的女生们稍微收敛了些。
只是他身上的气质到底不一样了,像是一柄开了锋的刀刃,隐忍不发却危险无比。
二月只在夜间部去上课的路上瞧见过他,偶尔眼神交错,都彼此沉默应对。
“喂,这个,收好了啊。”
夜间部刚下了课,蓝堂英就把一信封样的东西甩到了二月桌上。
“这是什么啊。”
二月打开了信封,从里头漏出来一份包装精美的舞会请柬。
略去一大段礼貌性的邀请,二月只看了时间地点与主办方的信息。蓝堂家将于明晚七点在宅邸举办舞会。
所以这算是友好的邀请?
“谢谢。我一定会去的。”
尽管心中对于二月的接受有几分欣喜,但面上却未表现出半分,但蓝堂一见到二月对他笑,心底就忍不住咯噔一声,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地想要从他的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
他表现出满不在意的模样,“要不是看在枢大人的面子上,你这样的普通人类才没有资格。”
二月不在意这其中对她身份的贬低,只是笑了笑,不去接话,回过头做自己的事。
蓝堂肉眼可见地抑郁了。
路过的架院晓忍不住扶额,敲了下蓝堂的后脑勺:“笨蛋。”
整个夜间部的吸血鬼都受邀参加蓝堂家举办的舞会,这已经是吸血鬼贵族云集的上流舞会了。这样盛大,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作为人类,二月显然与这里是格格不入的。
但她跟玖兰枢等人一起进场,在场的吸血鬼们也不会单纯到将她视作普通人。况且,她看起来和枢大人以及蓝堂、一条、架院等家族的继承人很熟稔。
作为晚辈,总是要去长辈跟前打声招呼的。
在众吸血鬼面前为二月打上了被保护者的标签过后,一条拓麻、蓝堂英等人便各自分散去见父母长辈,吸血鬼社会也需要社交。
即便是玖兰枢,也无法避免这些人情世故。
显然今晚舞会的目的是他。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玖兰枢,二月不得不朝离他远些的地方走。
彬彬有礼地应付着阿谀奉承或是心思诡谲的吸血鬼们,玖兰枢只来得及触碰了下二月的手腕,“小心些,有事喊我。”
同样格格不入的还有一个人——锥生零。
作为猎人协会派来的眼线监视舞会中的吸血鬼。
他身周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一个人冷冷靠在柱子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像是一只蛰伏的雄狮。
“难得出来,怎么又挂着一张臭脸。”二月走近锥生零身周的那片真空区域,他看了二月一眼,闭了闭眼睛,“你不该来这里。”
他总是将二月,不,是新藤抚子看作是弱小的,需要被保护的一方,却不曾想过,一个真正弱小的人类,真的能够在夜间部平安无事的活下去吗?
哪怕有玖兰枢的庇佑。
“锥生君总是那么关心我。”二月轻轻将手搭在锥生零的肩上,顺着他手臂的曲线下滑,直到冰凉的指尖勾住他的手指,声音低沉柔婉,“给人一种被偏爱的错觉。”
忽而间,她又放开了锥生零的手,掌心贴上他胸口,声调冷怨,“可我早该知道,你没有心。”二月顿了顿,“还是说,你的心早给了别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二楼楼梯口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举目望去,事件的主人公俨然就是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黑主优姬。
彷徨无措的黑主优姬。
锥生零的表情霎时间变了。
原来如此。
其实,天降偶尔也会敌不过青梅竹马。
或许在此时,她应该退场。
解开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二月没有任何犹豫地离开了锥生零的身边,自然也不会留意到,锥生零试图拉住她的手,那句“跟紧我”最终也未能说出口。
能够引起骚动的,自然不仅仅是一个黑主优姬,其中少不了玖兰枢。
“枢大人,这是小女月子。”一名金色头发的中年人将身后的漂亮姑娘推到跟前,满脸堆笑,“往后还请枢大人多多照拂了。”
“父亲大人……”蓝堂英皱眉,忐忑地瞧了眼玖兰枢,想要阻止父亲的举动。
但玖兰枢矜贵地点了点头,这一行为却突然让场面沸腾了起来。
“枢大人!我家的女儿也请多多照顾啊!”
“还有我家的!”
这……
玖兰枢很强大,还是纯血种,各贵族肯定也是希望能够与他结合生下强大的后代吧。
他没有接受,但没有拒绝。
这种态度仿佛是默许各个贵族觊觎他的血脉。
比起正主都丝毫不在意的状态,黑主优姬的反应相对来说很大。
她几乎摇摇欲坠,不知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脸色原本就雪白一片,但眼前的场景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刃,凌迟优姬的心脏。
这个女孩儿,心悦玖兰枢呢。
锥生零肯定也知道。
二月心中有种隐秘的报复快感,一时没做好表情管理,嘴角不由扬起,笑得开怀。
多么好看,教人一眼就仿佛看见了山谷中烂漫俏丽的春花。
玖兰枢耳边仍旧充斥着贵族们的声音,他们不遗余力地推销着自家的女子,某一位可能会得到他的垂青,诞下他的后代。
可他的妻子,早有人选。
他坚定地走向不知为何笑得十分畅意的那人,人群自动为他分道,最终只有她,能够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纯粹。
对她来说,他不需要是纯血种,不需要是夜间部的掌权者,不需要背负那么多爱恨情仇,她只知道他的玖兰枢。
是给予她生命的特殊存在。
同她在一起,仿佛外界的所有声音都被屏蔽了。
清静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