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二人。
玖兰枢温柔地替二月别了鬓角的碎发，“玩得开心吗？”
站在父亲身后的蓝堂英眼眸一黯，这两人之间总有别人无法插进去的空间。倘若对手是枢大人，他……毫无胜算。
而且，他也无法像枢大人一样，在这一室的吸血鬼面前，替她整理仪容，对她温言细语，对一个平凡的人类宣示主权。
这几乎狠狠扇了那些自视甚高，想要枢娶族中少女的吸血鬼贵族们一巴掌。
这样的果决强势，蓝堂英自认做不到。
二月懒懒道：“还行吧。我想先去休息一下。”
“我陪你。”
他揽着二月的腰，视若无人地从诸贵族面前走过，呆立在楼梯口的优姬下意识地让开了身。
玖兰枢却在她身边停下了，目光扫过她惨白一片的脸颊，“优姬也一起来。”
青年挺拔修长的背影让人心生向往，从前的优姬可以尽情仰慕着落入凡间的神祗，甚至享受他对自己的温柔与特殊对待，因为知晓他不会属于任何人，但现在，神祗也生了凡心。
纯血吸血鬼，也会想要人类恋人吗？
优姬顺从地跟上玖兰枢和二月，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曾几何时，能够和枢学长并肩而立的人，是她黑主优姬。
是枢学长将她从邪恶的吸血鬼手中救下，是他把她带给了黑主理事长。
他……曾经是优姬的信仰，是她的整个世界。
优姬没来由地嫉妒起新藤抚子，又突然被充满负面情绪的自己吓了一跳。
玖兰枢何其敏锐，感受到了优姬的情绪波动，不明所以，回头细细关心询问：“优姬，怎么了。”
一并转过来的，还有二月。
被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仿佛心底的一切秘密都无所遁藏。
优姬羞愧捂面，“没……没事，不用在意我。”
“有什么困扰的事，都可以告诉我。”玖兰枢说。
优姬生生忍住了眼中的涩意，哽住了喉咙，只好摇了摇头，展露微笑，示意自己很好。
“说起来，我之前好像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优姬细细回想昏迷前的情景，玖兰枢却突然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如从前。
“应该只是哪个不懂事的吸血鬼幼子。你要回校的话，我让一条送你回去。”
优姬犹豫了一瞬，看了眼二月，“我和零一起回去就好。”
玖兰枢闻言也不强求，看样子还有些欣慰，“也好。”
优姬的脚步声走远，二月侧首看向玖兰枢，“那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她还小。”
玖兰枢在谈论黑主优姬时，更像是在谈论一个孩子。
恐怕和优姬想的并不一样。
“可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恐怕，那不想让二月知晓的计划也与优姬有关。
玖兰枢并未否认。
“这么温柔，真让人感到吃醋。”
“你和优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呢。
二月没有问，这是她应有的分寸。
此后几日，风平浪静，却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支葵消失了几日，回来后气质大变，而更为显著的是那一对异色的瞳孔，截然不同的气息，就仿佛身体里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没想到，枢也会走绯樱闲那个疯女人的老路。”拥有支葵千里外貌的人似笑非笑，一双异色的眸子没有什么感情地望着二月，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不要对她出手。”一条拓麻突然挺身挡在了二月身前，“这孩子只是个无辜的人类。”
“哦？”
“支葵千里”歪头一笑，“能让枢看重的——无辜的人类啊——”
倒是很有趣。
二月冷着脸，看一条陪着“支葵千里”离去，附身在支葵身上的那个灵魂，散发着堕落与罪恶的气息，比起一般的吸血鬼，还要浓重千百倍。
恶意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传来，甚至于身边的空气都变得扭曲。
“那个人究竟是谁……”二月私下询问了玖兰枢，却未得到回复，他不紧不慢地安抚着她，眸中似古井无波。
“不需要慌张，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很快就会结束吗？
即便不去刻意注意，也能感知到夜间部的气氛不一般，二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蓝堂英、架院晓等人了，原本只需要在夜间上课的他们，在白天行动的时间似乎更多。
好几次在走廊上遇见，二月想同他们打声招呼，他们却总是很不自在地撇开视线。
“你先去理事长家住几天。”一日入睡前，玖兰枢来到二月床边，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极尽温柔，“我很快来接你。”
“是很危险的事吗？”
二月枕着玖兰枢的臂弯，长发铺了他满怀，她心不在焉地揪着枢胸前的纽扣，语气间有几分落寞。
“是。”玖兰枢将她的手包进掌心，“我不能分心。”
“结果，我还是个累赘。”二月笑着自嘲，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与玖兰枢分别的那一次。
“最后一次了。”玖兰枢说着，便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等你睡醒后，一切都会变好。”
困意猛然袭来，二月不受控制般地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沉睡。
玖兰枢起身，对着身后神色复杂的黑主灰阎，低声道：“春就拜托您了，理事长。”
“原来她叫作春吗。”
玖兰枢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之色。
黑主灰阎又忍不住问道：“那优姬呢……你已经有了她，又把优姬放在什么位置。”
“优姬是我的妹妹，我会永远保护她，珍视她，让她免受一切困苦。我会成为她的后盾，成为她最信赖的哥哥。”
但永远无法成为她的恋人，哪怕优姬是作为他的未婚妻而出生。
玖兰枢对她动用了能力，二月却并未反抗。